附錄 明清東昌官員初觀察:一條運河,一批清官(1 / 2)

附錄 明清東昌官員初觀察:一條運河,一批清官

一條運河,從揚州自南往北流來;經過濟寧(曲阜),來到東昌大地。運河,不隻促進了張秋書肆的興旺、東昌經濟的發達、臨清飲食的豐盛;而且還孕育出一大批清正廉明、政績卓著的官員。

明代,有師逵、江東、李仁、耿如杞、於慎行等人;清代,有傅以漸、任克溥、劉琰等人。

明代的師逵官位很高,最後做到戶部尚書。他居官四十多年,為政清廉,家無積蓄。死後,他的八個兒子沒有飯吃。他平時不事生產,並且把所得俸祿隨時散給族人。宣宗皇帝常與大臣議論:“大臣持廉守正者,唯逵一人。”江東,進士出身,官南京兵部尚書。在長期的仕宦生涯中,他不置田產,清寒如發跡之前。李仁,先後官吏科給事中、太仆寺少卿、右僉都禦史。母親去世時,出內人首飾以供棺殮。耿如杞,先後做過陝西參議、河北遵化兵備副使等官職;天啟六年因得罪魏忠賢下獄時,家裏沒有一點積蓄。於慎行,先後為官幾十年,仕途最順的幾年任禮部尚書,也是一位廉潔自律的君子。清代開國狀元傅以漸,長期居於相位,但“食不重味,衣皆再浣,無異寒素。”任克溥,為官“賄賂不入門,一文不妄取”。特別是出身貧寒之家的陽穀人劉琰,在做過江寧知府、江西學政之後退休回家,因負債累累不能成行。最後,一個郎姓武官資助他三百兩,一個做過鹽政觀察的韓西崖資助他一百兩銀子,才得以回歸故鄉。韓西崖說:“學政任滿而沒有路費,本朝六十年隻有劉琰一人而已。”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對東昌出現這麼一個清官群體大惑不解。在十分人治的明清時期,雖然有都察院主掌監察與彈劾,六科給事中負責稽察六部事務;但是,其糾貪樹廉的作用基本為零;相反,在某些時候,卻淪為派別鬥爭的工具。在幾乎沒有監督的環境裏,生於東昌的這些官員做到了清廉如水。其中,必有一種強烈的道德自律在起著作用。那麼,這種道德自律又是如何形成的呢?我在研究劉琰的事跡時,發現一點線索。劉琰的詩文集裏有一篇《重修文廟記》,從這篇文章中,可知劉琰對孔子是真心敬仰的。他對孔子提出的“仁”、“仁者愛人”十分篤信。劉琰動情地於文章裏提到陽穀縣是先賢顏回(“居陋巷,回也不改其樂”——顏回在中國士大夫心目中是安貧樂道的象征)的封地。陽穀地接曲阜、鄒縣,名賢群起、人文教化十分發達。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劉琰,有孔子的思想影響、有顏回的行為榜樣,到了他有官職的時候,也就有了杜絕請托的思想根柢。

明代的於慎行也是這樣的。他是孔子學說的真誠信奉者,於孔孟之道多有心得。他把“禮”看得比生命都重要——隻此一點,便可稱之為孔子的信徒,孔子的真正的朋友(周作人於一篇文章中寫道:“現在能夠稱得上是孔子的朋友的人,越來越少了”)。萬曆五年,張居正的父親去世。張居正因貪戀權位而“奪情”(不回家守三年之製,照樣做官無誤)。對此,先後有很多人上疏彈劾。於慎行也十分氣憤地上了一疏。張居正對於慎行說:“別人彈劾我我能理解,我待你不薄,你也彈劾我,我就納悶了。”於慎行聽後說:“正因為你待我不薄,我才彈劾你!”。張居正聽後,自然很不高興了。於慎行見機行事,上疏乞休,回東阿老家休養起來。萬曆十年,張居正病故。朝廷派員對其家人殘酷迫害,查抄家產。這個時候的於慎行,已是重返政壇。他看不下去,不計個人恩怨,聯合次輔申時行,救助張家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