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上位坐著的一個老年人在這公子一言既出四下寂靜的時候便心下大叫不妙,急忙轉目向陳員外看去,見他麵色一變已經露出慍色,急忙起身向那公子喝道:“孽子,陳公心憂大事,豈是你這黃口孺子所能橫加揣測的?你還不與我跪下?!”
說完便回頭向陳員外告罪道:“陳公見諒,小兒已不勝酒力,且看他年小不經事,員外大人大量便饒了他口舌之罪吧,老朽願意向員外請罪!”
陳員外本就有些心事重重,此時雖然沒有在意小輩的放肆,卻還是有些意興闌珊,見老者向他鞠躬賠罪,趕忙起身閃開不受,擺著手連聲叫道:“不敢擔當郎家主如此大禮,真真折殺我啦!”
轉頭向那時候酒醒了一半有些不情不願卻還是跪倒在地的錦袍公子笑道:“郎公子這般性子,正是少年人胸懷。若是一貫畏首畏尾,那豈不是抹殺了少年人跳脫揚撒,轉而成為我們這些垂垂老朽啦!唔,方才失神,卻煩公子提醒,來來來,郎家主,向我敬令公子水酒他也是不能喝的,這杯感謝之情,還要勞家主手下啦!”說完仰首一飲而盡杯中美酒,那老者臉上浮現出微微的笑意,眼睛卻在不經意的一眨之間,露出了不易察覺的輕蔑來。
陳員外冷眼自然將這位郎家主的神色一覽無餘,但他是城府頗深的人物,不說隻是暗暗看到,便是這郎家家主今日抹了他臉子,他也能笑嘻嘻看做無心之失揭過不提。
當下眾人進階歸座,在陳員外刻意勸酒聲中,方才不快曆時消失不見,各自說其各自的話題來。
陳員外眼看重新熱鬧起來,便也拋開心思專心與旁邊幾個老者說話,卻心裏擔心了這樣一句:“若是八年前的性子沒有改變,想來,今日難逃給他抄家的後果啊!罷了罷了,這念頭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不過一點血親,索性也不管不顧啦!”當下暗下決心向身後垂手站立的幕僚模樣人點點頭,那人上前兩步,湊上前去聽他吩咐幾句,點點頭便拐過後門去了。
那發福的中年人是個眉眼通天的人物,見得陳員外吩咐了人出去,心下一想便知是什麼事情,當下便引開那幾個老者向陳員外疑惑的眼神,哈哈一笑將他們目光都吸引過來之後,這才向陳員外笑道:“方才有小輩念叨著那燕南心小姐,說實話,方才我也想了想,天下傳言這位南心小姐天仙一般的人物,偏生詩詞書畫精通透頂卻從來不喜這些東西。這樣嬌滴滴一個女兒家,去年長安論武時候一把長劍一條長槍擊敗了來自天南海北數十路數百名好漢,便是長安軍中第一高手鐵孚然,天下劍術第一的驍騎營統領折衝彥,兩個人也在她手下吃透了數千回合方才因女兒家力量不足擊敗之。這樣一個妙人兒,我就想不通,怎生翩翩喜好這些個舞槍弄棒的東西呢!”
陳員外一笑道:“若非這樣一個人物,豈不是早早便能給你老兄收入帳內去了?”那人哈哈大笑連連搖手道:“陳公這是要害死小弟啦!若這番話給那些個追在南心小姐身後的千百萬追求者聽見,小弟一個小小的田家小農,豈不是天下之大沒有容身之處啦!”
那郎家家主有些不屑道:“女子麼,從來就是在家裏麵相夫教子的,哪裏用得著去拋頭露麵地引一些狂蜂浪蝶跟在後麵。哼哼,要我看,這個女子,定然與那青樓嬌娃一般無二,雖說其偶爾一兩詞曲名動天下,但也總不能抵消她低賤的性子!”
他這麼一說,下麵的小輩人物都悄悄不敢說話,卻話音方落他那錦袍兒子跟著道:“是極是極,爹爹說的,正是道理!”卻轉而又狎笑道:“不過,畢竟他的姿色,隻有傳說中的楊月離才能比得上。這樣的妙人,若能暖床,那也是好的!”
他這話說完,可不再是鴉雀無聲了,雖然大堂中女子妒忌燕南心美貌,男子沒有不心癢想要得到那樣一個美人,卻總是不能說出來的,這郎公子話一出口,不管是不是從心底下讚同,男女們卻都做出逼之不及的樣子來。
塵緣萬聽他這話臉色一變正要說話時候,外麵一聲冷哼傳進來,接著一聲暴喝震破眾人耳膜一般響起道:“畜生找死!”門口閃進一道閃電,緊跟著一個人影撲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