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太原府。
白馬將軍廟,便在太原府郊外不遠處。傳說曾經冀州給北方胡人侵掠不計其數過,地方百姓深受其害。大周王朝之前,天下大亂,北胡人趁機更加肆無忌憚南下掠奪,便是北方重鎮太原府,也給這個草原胡人搶掠不成樣子。周王朝太祖盧鼎起兵蜀地時候,冀州水深火熱還遠不能抵擋草原民族的侵擾,百姓日夜啼哭不知下一刻姓名是否還在。此時間,冀州橫空一個英雄,單槍匹馬殺入大亂中的太原府,趕走北胡人不算,組織起來的白馬騎兵更是令那一貫善於騎射的馬背上民族吃到了很多的苦頭。
隻是後來中原諸侯亂戰時候,那白馬將軍飄然而去,卻不知歸根何處,隻將偌大一個冀州交給了占據關中河內的盧鼎。後人也不知道他的姓名,隻依然記得他英姿颯爽在草原上縱橫的威風,便央了塑造好手在城外白馬將軍宣誓反擊胡人的地方修建了一座大廟,隻不過隻能就叫做“白馬將軍廟”了。
時至今日,白馬將軍廟依然香火不斷,無數英雄好漢仰慕先人英名,便帶上一壺酒一碗肉,或在月下或在黃昏,昏鴉嗚咽時候與這廟中的塑像暢飲一回。
這一日,白馬將軍廟來了一位客人。古木掩映樹葉颯颯,地上斑駁的明暗,緊貼著青石鋪就的路麵,半山腰上樹梢恍惚當兒稍稍忽隱忽現的樸素廟堂,將來人一雙眼睛勾到了當年到今天也沒有停歇下來的北胡與中原大戰當中。
白馬白衣,腰間一把長劍,便是楊戈遠了。
留下李凜照料黑山眾人,帶著他們隨後在秋季趕去幽雲的事情楊戈遠自然不用親自留著跟著去辦,他還要去找那沒有蹤影的火龍珍果。隻是聽從了徐幼陵的建議,他改道路過太原府直往東北而去,不用還要經過青州地界出關才能到達那莽莽山脈青青森林的大平原。
今日一大早到達太原府,沒有進城時候便聽百姓有說起這個白馬將軍廟的,心癢之下他便有了前來看看的心思。渾天雪一路來也招惹了不少眼饞其雄駿的人物,楊戈遠也煩不勝煩,聽說這將軍廟環境很是情景,這幾天也不是過廟會的時候,香客不會少,但比之熙熙攘攘的城裏麵,這郊外算是難得的好去處了。
以渾天雪的靈性,楊戈遠自然不必將它拴住,隻將它帶到樹蔭下麵休息,自己抬頭看看那氣勢滂沱的“白馬將軍廟”幾個黑色深沉大字,便心下讚道:“沒有金碧輝煌,卻留得萬民敬仰;不用大肆建造,卻收起千古沒命!白馬將軍,真大丈夫也!”
踏進廟門時候,裏麵一個香客,卻還是個女子,身著粗布裙釵,隻將手中一柱香奉上去時候,楊戈遠也能體會到她心中虔誠的寧靜。
那女子忽然感覺門口有人,急忙轉身來看時候,樹木遮住大部分陽光的大殿門檻裏麵,清秀之極一個少年正微笑看著自己。臉上一紅輕輕福了一福,她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伸手將旁邊一個籃子拿過來去處裏麵的一點水果,恭恭敬敬擺放在供桌上麵,雙手合十低聲噥喃幾句,似乎在說出重大的期盼一般,最後還鄭重向那一臉肅殺橫眉豎起的白馬將軍塑像點了點頭。
楊戈遠在那女子轉臉來看自己的片刻,心中有了刹那的驚豔,心下讚揚道:“不成想這漢胡恩怨廝殺血仇的太原府,還能有這般清秀的女孩兒在!”女子雙眉似畫,卻沒有筆飾的痕跡;雙瞳泉水一般,清澈明亮不能形容。略顯消瘦的臉頰,微微露出一點羞赧,雖粗布衣裳在身,卻怎麼也是與天露幾女一般美麗的人物。
隻是這女子向那白馬將軍悄悄說話一般過了,轉身來看時楊戈遠發現,她至多也便是雙十年華的樣子。隻是,那眉目怎麼看著也都似乎在自己記憶深處有影響一般,卻這時候他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見過這個模樣。
那女子放在轉身驚鴻一瞥,雖然陽光沒有直接刺眼卻也受光線影響沒有看清楚楊戈遠,此時看去,臉頰便不由更加通紅了。隻是待她看到楊戈遠白衣如雪長劍垂腰的樣子時候,心裏麵直覺這樣一身衣裳這樣一個人,才是最好的搭配。
而楊戈遠等她轉身對自己大方點點頭要經過身旁的時候,聽見她青青最裏麵念了一句:“真像!”
楊戈遠一愣,皺眉忖道:“真像?我像誰麼?”心裏一動,將過去自己見過的白衣人都想了一遍,忽然脫口問道:“你可是姓陶?”那女子愕然轉身過來,驚喜的表情還有那一絲絲疑惑,直與楊戈遠心中當年那一個威武的白馬英雄重疊起來,那人正是陶子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