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算計便要詳細開始,卻耳邊李凜叫道:“徐將軍,主公已經進去了,咱們趕緊跟上罷!”徐幼陵驚醒過來,抬頭看時楊戈遠已昂然踏入大堂,明亮的鬆油燈照耀之下,背影顯得有些模糊,卻迷茫中夾帶著莫名敬畏的徐幼陵心底升起清晰的感覺來。
感覺有人拉扯自己衣袖,混沌眼睛騙過看時,卻是李凜那莫測高深一般的眼神,那裏麵孕育笑意,似乎隻要自己做點什麼,就一點輕微的動作,便能將那笑容點火一般放開來。心頭一驚,心知給這兩個人霸道而精細的到來占了先機,無奈之下隻好抬手道:“以後的事情,誰也不能說得清楚,來到黑山了,便都是朋友,先生請入內!”李凜雖然年小,徐幼陵卻不敢大意,也不知該如何稱呼,便索性叫他“先生”。
李凜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在路上他與楊戈遠早早便議定好了,見到這個徐幼陵時候,先給他一點震撼,然後自己將來意給他說了,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將先機牢牢掌握在己方手中。眼下看來,這個圖謀是成功了,那麼接下來的說服談判,自己便信心十足了。
趁著幾百步的路程,徐幼陵心中亂紛紛想了又想,終於確定兩件事情:楊戈遠深夜造訪是要讓自己帶著兩萬人馬投在他麾下,彈汗山要在至少冀州這邊做動作了。當下心下計較道:“若他果真要在冀州這裏打根據,若是我不歸順,倒黴的絕對隻能是我自己。他要的是力量,錢財不會打動他的心神。若是冀州給他拿下了,而我還遊離在他的勢力之外,打擊便第一輪到了黑山頭上。隻要存心要滅掉黑山騎兵們,一把火我們便無所遁形。可若是現在便答應為他效勞,日後有人席卷天下從他手中奪去冀州,那麼,倒黴便也同樣會落在黑山。隻是這人武藝高強,若是要將他兩人拿下或者殺掉,卻恐怕是不可能的。若逃走一個,黑山麵臨的便是滅頂大禍。唉,進去看看情況,聽聽他們的打算再說罷!”
最上麵當然是虎皮交椅,楊戈遠看也不堪一眼,隻在下麵負手站立著,含笑等著後麵兩人進來。徐幼陵作為主人,此時卻沒有敢大喇喇在那代表尊貴的上位坐了,隻先請楊戈遠坐在兩旁的椅子上,又小心請了李凜在第二位坐了,自己陪在末座,靜待楊戈遠說話。
楊戈遠能從他遊弋的眼神中看到彷徨,心下一笑暗道:“這個人,能夠縱橫冀州數年,端得帶兵打仗很有一套,但若要說別的手段,卻是尚顯部族了一些!“不管門外遲疑著不知是該進來還是要退出去的漢子們,張口便向徐幼陵道:”都是痛快人,咱們便實話實說罷!今夜前來,目的想必以徐頭領的智慧早早便料到了,咱們毋庸贅言。至於今後,不妨明說,我是嫌彈汗山太小了,不能有太大發展,要將東北幽雲兩州拿下來作為根據,隻是現在不曉得彈汗山那裏兵力怎樣了,再說北羌騎兵占據中原地方麻煩不會少,隻有請徐頭領幫忙,一下如何,請徐頭領考慮!”
這話卻是霸道了寫,李凜心中一麵暗暗說不委婉,一麵又佩服道:“就要這樣,對於草莽漢子,直來直去才是最重要的!吞吞吐吐反而不入將野心就這麼說出來,哈哈,後麵我要說的,那便好多啦!”眼神一斜時候,見得楊戈遠嘴角淡淡一絲笑意溢出,那眼神卻向自己瞟來,心下一個咯噔,李凜頓時將心中的念頭大小了去,正色之下心驚道:“好厲害的心思!”
徐幼陵此時卻叫苦不迭直道:“就這麼幹脆,絲毫不給一點回旋的餘地,這是什麼招撫啊!便是朝廷來人,也斷斷不敢這般便三言兩語要我做了主張!”他想要找出諸般推脫,或者找出幾個能夠說出口拒絕或者拖延的話來,卻看見李凜淡笑的眼神,轉頭不經意看見楊戈遠更加莫測的笑容,心下一個突兀隻將自己埋怨道:“想我也是殺人不眨眼的一方人物,怎麼今天莫名就對這兩個年輕的少年這般無力起來!”
當下,誰也不說話,大堂中便一片靜謐下來,隻有屋外那幾個漢子猜測到楊戈遠意思之後的竊竊私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