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啊,徘徊在理性與感性的兩個極端。一手窩著寒冰,一手捏著烈火,誰也不能清楚到底要將她們歸納在哪個範疇。天地都可以給人摸著規律出來,而女人,窮一生也不能摸清楚她們的思維規律,或許世上根本就沒有女人思維的規律。隻是有一點能真切肯定:世上最難理解的,非她們莫屬!
楊戈遠現在便是這般!原本他覺著貢古雅兒聽見他說要滅族扶桑時候,心裏麵或者是恐懼或者是不忍,最後給她反過來鼓勵一般的一番話鎮住頭腦,左思右想不能理解她為什麼思想轉變就那麼快。想破腦袋,他也不能知道到底怎麼回事,索性見得她放下心結便不再去想,隻當作她又思考到了什麼一般不再糾纏。
當下向篝火通紅人影幢幢處看去,見得熊火蔓延已是正好時候,急忙道:“呀,這下可遲到了,咱們趕緊走!”眨著眼睛一瞬不斜正看著楊戈遠臉龐出身,給他這麼一叫,貢古雅兒也回神過來。向旁邊探頭一看,閃電般縮回螓首吐了吐香舌道:“已經開始了!楊大哥,都是為你準備的,現在主角兒沒有出現,大家怕都登等急啦!咱們趕緊過去罷!”
拐出大帳陰影時候,正碰見“四處尋找碰巧到了這裏”的巴丹幾人。巴丹也擔心開玩笑將兩人都弄尷尬,哈哈一笑上前拉住楊戈遠衣袖道:“正四處找你們呢,趕緊趕緊,咱們去那邊耍子去也!”
看著幾個張來有點偷笑的情景,楊戈遠哪裏不知道他們早早便找到自己兩人,恐怕隻是為了避免尷尬,巴丹才這樣假作碰巧遇見而已。轉眼看去,正好碰上貢古雅兒的柔情眸子,她也興起了這個念頭,隻是草原女兒,不似中原女兒那般害羞,愛便是愛了,隻俏臉微微一紅,映耀著紅彤彤的火光,分外明媚!
這一次,自然是鬧到了深夜,寒冬還沒有過去的朔風侵入骨頭時候,眾人才喜洋洋回到自己帳中,隻將烤羊的香味在昆侖山下草原上隨風飄蕩。
楊戈遠給安排在專門準備了給來往客人居住的帳篷中,身子一挨上厚厚的綿綿的羊毛地氈時候,溫暖貼在背上,果然不用擔心料峭夜風。這一夜,他也放開懷抱,明知自己一兩天不能離開蘇遮幕,便索性也沒有再提第二天一早便動身的念頭。
蘇遮幕人勤勞,身子也壯實,半晚上的狂歡並沒有給他們當作晚起的借口。第一縷陽光灑在白雪皚皚的昆侖山頭上時候,婦人家便已起身揭開了搗壓奶酪奶酒的木臼。男人們也起來了,在帳篷外伸展一下宿酒的筋骨,騎上馬便在草原上溜達了一圈。
隻是他們很奇怪,平日裏來往的客人,半夜狂歡之後第二天早上定然要睡很一會,盡管也有起身早的,卻沒有見過在他們溜馬的時候便看見在河邊洗臉的漢人客家。好奇瞥一眼或者在馬背上打個招呼,不用擔心馬蹄聲驚擾了客人,便不再顧及笑起來縱馬盡情馳騁。
擦幹臉上已經給體溫貼的溫暖的喝水,楊戈遠甩甩頭,暗自笑道:“八年來不知多少部族當中,這酒量也驟然提高這麼多!”看著馬上歡樂的蘇幕遮人,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小紅馬三個夥伴來。那黃驃馬與黑馬,也是平常難以見到的良駒,雖然與恐怖的小紅馬不能相比,也是人見人饞的好家夥。離開蜀地時候,他沒有騎著它們,隻叫飛熊牽著回到彈汗山去了。“八年了,它們也正當最強壯的時候啦,或許,現在它們也渴望能好好馳騁一回呢!”對著眼前馬上騎士打個招呼,將帕子搭在肩上,楊戈遠如是想道。
便在他沉思著向大帳回去時候,忽然耳邊傳來一聲響亮嘶鳴,聲震九肖的蕭蕭馬鳴中,有人高聲驚叫,似乎興奮中夾雜恐懼,又帶著無盡喜歡。清晨的寧靜頓時被打破,草原忽然之間地下鑽出鼎沸聲音一般。
“渾天雪?”楊戈遠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叫出這個名字,隻是心跳加速轉身看去,平地裏一朵白雲飄起來一般,刹那給他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