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冬天,紛紛揚揚的大雪終於在地上落下。隻是此刻流民遍野天下爭雄者今日殺明日也殺,華夏大地上一片狼藉,怎麼能給渴求安定的百姓一個種地養畜的地方,即便來年風調雨順,也不能再聚攏天下去了。
西北道上,勁冽西北風呼呼刮著,攪起亂雪彤雲瘋魔一般盤旋高山平原,天地似乎回到混沌時候,偶爾一陣平靜,便能看見嫋嫋炊煙升起,原來山間人家看著天昏地暗,隻以為天已經黑了,在準備晚飯。
越往西北去,彤雲越是緊密,寒風便也越是刺骨寒冷。極西北地方,連綿大山橫隔去路,風雪中愈發朦朧隱約的高山,便是最是勇猛的雪豹雪猿,也隻能望而卻步不敢向上麵再攀登一步,不住有磨盤一般的巨石,給疾風刮著從不知那裏一路滾落下來。血肉之軀,怎能抵擋連山石也不能抵抗的山風呢?
這就是昆侖,這就是擎天柱!不知滄海桑田間物是人非多少事情,埋葬人間多少美麗英雄故事。隻是昆侖依舊,托起蒼天的臂膀一般,神威凜凜!
巍峨昆侖,長劍倚風;矗立破天,永托長空。
隻是,在這最是雄峻巍峨凶獸止步飛鳥絕跡的昆侖山最高峰上,雪地中騰躍一道身影。腳下似乎是不足以將積雪踏落下去的力量,輕飄飄點在上麵,一縱身便竄出數丈。要說那人身子輕,卻那將數千斤巨石也能平地卷起來的寒風一點拿他沒辦法。看似飛絮落花一般的飄蕩在風中,卻穩穩當當沒有偏離自己軌跡半分。
近了,畫中人一般一張臉,劍眉銜著遠山,星目包囊宇宙,便是倒懸活膽鼻子,也能解讀出傾倒江山的風景。最是柔和微微抿著的一張嘴,也將世間萬千書畫都噙在上麵。一襲風中鼓蕩起來便能緊貼在身上的衣衫,掩蓋不了雄偉但孤月輕柔的身軀,分明一個男子,端得上天垂憐好人物。
風雪中將昆侖山都踩在腳下的人,正是消失八年給人們苦苦找尋的楊戈遠。八年來,兩條腿奔波於西北昆侖山與東北山嶺之間,生生將“雪化白膏練”從第二層大成煉化到了第三層大成,期間不知多少次在萬丈懸崖上經曆生死,也不知多少次在雪崩下麵積攢機力。為了能夠在昆侖冬天這不能有生物活動的地方待下去,不斷摸索與寒風的融洽共存,便在大風不能吹自己抬腳下腳有絲毫差異時候,突然之間身體八個生命之源一片祥和,寒暑不侵暖玉一般。此後在兩地奔波中,楊戈遠欣喜發現,那沒有人能達到的大成境界,竟然在自己無意中達到。此後,無論西北的風雪東北的巨獸,不能對自己威脅半分。一天在泉水中洗澡,發現自己身體肌肉柔和如山巒大河,似乎一舉一動便與天地萬物一起。當下他便肯定,娘親說過的大成,自己果真是達到了。
十八歲之後的楊戈遠,喝水時候無意間突然在泉水中發覺自己幾乎與記憶中母親一個模樣,仰天大笑三聲。那一刻,淚水滾落,他便心中決定,不論多麼困難,身邊的人都要照顧好。天露身上的千機引,解藥隻有最後兩味藥引沒有找到,眼看八年過去了,心急如焚的他冬天上昆侖,秋季便在東北,其餘時間大部分花費在路上,或者留在一個地方學武。八年時間,心中能出現的戟法槍法,一個個都給他使一個精熟,現下又是鬼王手交代那藥出現的季節,他踏上昆侖山的那一刻,心中忽然感覺這一次一定能找見那藥物。
隻是,要看三九已經過去大半,今日再一次走遍高山雪穀,還是不能找到那藥的影子,心中焦急之餘,慢慢便焦躁起來。明知焦躁於事無補,對著飛雪深深呼吸幾口,將一口煩躁氣息強壓下去,一邊在風中遊走,一眼不眨在身邊能看見的地方搜尋。
一天功夫,還是沒有任何收獲。大雪肆虐將能夠掩埋的地方,毫不留情一概掩埋了,一眼望去,隻有皚皚白雪在眼前晃蕩。走遍整個高峰,天便是真的黑了,晚上自然不能接著尋找,隻能回到臨時住處去。
住處,是一個山洞,裏麵很是寬敞。進洞去四五個曲折來回,將能進去的寒風都阻擋住了。最裏麵一個拐角處加一層草簾,雖然不能與暖室相比,但還是很舒適能避風寒。
掀開草簾,又是兩個大拐角,,期間有楊戈遠設置的幾個簡單機關。雖然這山上不能看見生物,不能保證根本就沒有,正如同別人想不到他楊戈遠就在山上一樣。跨過去,一個大平台子,方圓兩丈左右的石洞便到了盡頭了。平台上挖了一個坑,裏麵燃燒著火,用的是楊戈遠從山下挖出來能燃燒的一種黑色渣滓,幹燥的這東西楊戈遠帶上來不少,加上四處收集來的幹燥木頭,滿滿的堆積著在一角,一直不停火也能夠用一個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