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見得那人,開懷笑道:“好孩子,昨日見到你不敢相認,今日終於無礙,起來起來,來,姑姑看看!”那人兩膝匍匐過來,又驚又喜任女人將他上下打量清楚,拉著手將他扶了起來,潸然淚下口中隻道:“好孩子,可苦了你啦!”
楊戈遠愕然看著那人,忽然覺得很驚奇,向站起來的他道:“你,你不是姓寇麼?怎麼?怎麼又叫甄寇呢?”原來,這人正是當時給周元之派過來帶著死士擒拿唐潛一家的那人,後來楊戈遠見他不是心性不好的壞人,便帶著他上了南下大路。這一路走來,眾人隻聽他姓寇,卻不知其它一點信息。
方與甄大娘見過麵,當下甄寇再次拜倒道:“屬下不是有意欺瞞少主,身在周元之身邊,萬萬不敢說處屬下便是甄家後人。少主,屬下有罪,請少主責罰!”
楊戈遠呆了半晌,看看甄大娘,又看看小女孩,再看看這個甄寇,忽然覺得他們果然頗有相似之處。當下他便揮手道:“嗯,你是也有你的難處,但咱們有規定,犯了錯誤便要責罰,即便是我,也不能說豁免便豁免了你。唔,這樣罷,便罰你以後好好照顧甄大娘,再罰你一月餉銀,你看如何?”
甄寇大喜連忙叩頭道:“屬下謝少主寬宥!”楊戈遠點點頭道:“嗯,這件事就這樣了,從此你便不用遮遮掩掩的啦,就叫甄寇!”甄寇遲疑道:“可是,少主……”楊戈遠揮揮手笑道:“知道你擔心周元之聞訊遷怒你那些兄弟!放心好了,都安排妥當了!”
甄寇似乎不能相信,隻將眼光向著左右看去,甄大娘急道:“你這孩子,怎生連你少主話都敢懷疑?!”天燕笑道:“少主說妥當了,那便是妥當啦!唐前輩回去,便是帶著一些好東西回去的,回山以後有紀先生,還怕周元之不乖乖放任?休說你隻有幾百人,便是數千人,隻要少主將那東西送回去了,他定然不會不好好考慮清楚!”
甄大娘一邊疑惑,向楊戈遠問道:“少年人,你,你能抓住周元之的命門?”楊戈遠淡淡一笑,揮揮手讓甄寇出去吃飯,轉頭向甄大娘道:“當初在清河鎮,周元之要加害我與飛狐,給我往獨自裏麵灌了一點東西,隻要將‘解藥’送過去,不由他不上套!”
甄大娘細細看了看楊戈遠,再拉起他一雙手看看,疑道:“你不像是會使毒的啊,怎生給那狡猾深沉的周元之下毒?”
天燕按捺不住便似她自己給那人整蠱的一般笑道:“少主隻不過給他肚子裏麵送了一把鋼針而已,卻不是什麼毒藥!”甄大娘更加疑惑道:“鋼針?那,那周元之能相信麼?”
楊戈遠道:“他一定深信不疑,而且好幾年之內他不會不相信!”“為什麼?”“他一生隱忍,此刻好容易手中得到了這點底子,心中一心隻要打江山做皇帝,斷然不肯將自己性命有一點點差錯出現。對於這種人,本來沒有的事情,他心裏麵也總覺著隱隱約約有,何況那會我喂他的時候,腹如刀絞是免不了的,再加上那會我對於他來說便是一個謎團,不由他不相信!而且,那次他失手在我身上,心中便有了一生都不能抹開的陰影。兩個原因之下,若我遮遮掩掩他可能還會拚個魚死網破來,然我就這麼直接去找他要人,說好將解藥送上,他定然認為我還有什麼陰謀詭計等待著呢。說不定,他將人送回來,還要疑神疑鬼好一陣子!”
甄大娘聽了暗暗點頭,又道:“可是,若是他給那些要送回來的人也喂下毒藥的話呢?而且他喂的隻是慢性毒藥,你急切之間又怎生知曉?“
楊戈遠傲然道:“我隻要捎話說這些解藥隻是一半,還有另一半幾年之後給他,他便沒有了再次亂來的心思!這就是一個終身追逐權力的人一個毛病,隻要心裏有了陰影,短時間裏麵是不可能解開的,而我掐的,正是他這個欲望之下的瘋狂!須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甄大娘點點頭,歎道:“看來,你確實是比他更懂得人心呢!好了,今天已經晌午過後了,等會我去給那姑娘把脈,然後趁著天色不晚,寒氣短時間不會升上來,用金針給她先撥開閉塞的穴道,不然等過幾天她醒過來了,恐怕找到千機引克製藥之前,嬌滴滴一個大美人隻能在秀榻上度過了!”
楊戈遠起身謝過,叫飛熊天怒兩人過來,去安排了甄大娘兩人的住宿,坐下來問道:“看前輩風塵仆仆的樣子,應該是得甄寇傳訊才來的罷?晚輩可真要好好感謝前輩不辭辛勞才是!”
甄大娘笑道:“醫者父母心,再說我那侄兒也很幾年沒有與我見過,大哥膝下隻有這麼一個兒子,我也想念的緊。他前幾天一紙書信傳來,我當是周元之認出了他,急忙來他心中所寫的地方,昨天下午到現在細細打聽了一番,又見他今日早上一個人出門去街上找大夫,便過來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