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迎謙騎在馬上,口中不住碎碎念著,馬蹄轟鳴別人也不能聽見他到底說什麼,隻是他一臉的憤然,別人都不敢靠近去與他說話,隻楊戈遠心知他不忿自己,但人多之處也隻好苦笑,沒有和他說話的機會。
忽然一旁鐵璧好奇一般問道:“壯士,以前可見過那扶桑人?”楊戈遠回頭笑道:“未曾!”鐵璧奇道:“我看壯士麵對扶桑人便呼叫其鬼子,原以為壯士與這些狼心狗肺的賊子打過交道,原來卻未曾啊!”
楊戈遠情知他奇怪自己方才有深仇大恨不滅其族不能泄心頭之恨的舉動,但也沒法與這個還算能讓他尊敬一下的老將解釋,隻好笑笑道:“我也不清楚為何見到這些雜碎便心中止不住的殺意,隻是心中好似有一個人在不停地說要我殺光他們,再加上他們肆意屠殺我中原百姓,出手便不會客氣了!”鐵璧撓撓白頭奇怪不已,低聲納悶道:“這是什麼原因啊?”他一心都在戰場廝殺之上,便是出謀劃策也有謀士給他,平日裏最喜愛的便是舞刀弄槍,從來都是一個粗線條的人物,所以眼見得兒子鐵英那般喜歡兵書,這才對他青眼有加在幾個兒女當中最是疼愛。
想了想,實在想不通,他拍拍發脹的腦袋嘿嘿笑道:“想不明白,便不想啦!對了,還不知道壯士大名,敢問如何稱呼?”楊戈遠仰頭笑道:“本打算說真實姓名,奈何難處頗多!有心捏造一個名字,一來母親賜名不敢更改,二來不願欺瞞老將軍,所以,不說也罷!”鐵璧神秘一笑,湊上前低聲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彈汗山大英雄,據說他姓楊,不知對不對?”
楊戈遠訝然回頭問道:“你怎麼知道?”鐵璧指指他臉麵低聲笑道:“你這麵孔,天下水也不能欺騙過去啊!”楊戈遠這才想道:“原來他看著我像娘親,可能,他也見過娘親吧!”當下淡淡一笑道:“原來如此!”鐵璧歎道:“其實,在場的我們四個人,都是明白的!我與雒相也很不滿好端端一個女子便給他們暗害,自然不會說什麼;姚相德高望重,還算有點主見,不會摻合進來這些是非恩怨。蜀王麼,唉,你看他看你一眼都沒有勇氣,顯然對他那位家長,嗬嗬,很不滿哪!你盡管放心,即便將來咱們相逢沙場,我也不會容許別人生出暗害你的心思,月離這孩子,唉,命苦啊!”
楊戈遠聽得他說起母親,心中便是一陣潸然,忽而有驚訝道:“你認識我娘?你們都認識我娘?”鐵璧點點頭低頭沉吟一會兒,下決心一般抬頭道:“將扶桑小鬼子,咳,你弄的這個名字還真貼切,真是小鬼子!哦,將小鬼子殺盡,解了錦城窘境之後,蜀王定然會邀請你去王府赴宴,但事後你不要拒絕,有一些東西,我拿給你看了,你便能明白!其實,朝堂上麵勢力不是外人想象的那般簡單啊,皇帝,嗬嗬,咱們找機會再說罷!”
楊戈遠眼角微動處,便見得盧詔心急火燎之後見得錦城不在遠處,又見鐵璧與楊戈遠低聲密語,心下疑惑便催馬趕了上來,尷尬與楊戈遠打個招呼,便找借口與鐵璧說了起來。
眾人這時候都在騎兵大隊中間,鐵璧給盧詔一直找了借口喋喋不休說話,心中恍然冷笑道:“哼哼,可憐老夫那孩子,雖說不是親生的,卻也一家大小當女兒親姐姐一般看待。當年事情不妙時候,老夫偷懶便去了邊關,你們還道是老夫膽怯不管了呢!若非知曉她還有一個孩兒在人世間,老夫便長守邊關,你這盧家天下,誰又稀罕守衛著了!”轉念又潸然想道:“唉,若是老夫能早回來兩年,孩子啊,誰敢動你一絲一毫!可惜,可惜啊!”轉眼看看楊戈遠那酷似楊月離的麵龐,他蒼老心中一陣煩躁,直覺盧詔喋喋不休的講話便如聒噪的烏鴉一般。
這時候的鐵璧,心中一麵是楊戈遠出現帶來的千萬種衝擊,心神激蕩之下有了雜亂念頭,一麵又想著忠義赤誠,亂糟糟不知該怎麼整理,到後來全然沒有再將盧詔的話放在耳邊。
盧詔眼看鐵璧恍惚的神思,登時麵色大變向楊戈遠掃去一眼,下決心一般嚴重閃過一絲決絕的戾氣,抬頭喘口氣正要向前打量時候,午後慵懶陽光中錦城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