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這些人是周元之豢養的死士,楊戈遠出手便不客氣,見得飛熊和天怒牢牢釘在地上一般擋住數十人不使越過向天露那邊殺去,便鐵戟擺動低喝一聲,蕩開蒙蒙細雨一片光影一般殺入人叢當中。
鐵戟長大,本是適於馬上交戰的兵器。但是山鎮小巷足夠寬大,敵人也不是很多,武藝雖然也很是精良但總歸不過三流好手,即使數十人一起抱團向前衝,也不能在鐵戟之下討得半點好處去。
飛熊與天怒兩把長刀,兩人聯手扼守在稍微狹窄一些的緊要處,潑風也似隻截住那些漢子們不得再前進一步,任他們刀劍起舉拚命前突,還是不能向唐潛幾人過去。
那數十漢子眼看有十餘人頃刻間命喪鐵戟之下,忽然有人喝一聲“結陣”,便見原本舍生忘死努力向楊戈遠三人進攻的漢子們呼啦啦全部退了回去,圍攏起來裏外三層的圓形小戰陣來。
楊戈遠身在眾死士圈子中央,看著他們忽然之間最裏麵一層人手持單刀身子前傾做出隨時衝擊的樣子,中間一層兩人肩膀上麵站定一個手持長刀人,前前後後圍成一圈,嘴外麵分別三層人,上麵又站定了兩層人,接著其餘死士躍起站在最高處,而最外麵則是死士麵向陣外,顯然是防備外人從陣外殺來的作用。他們手上端著小型弓箭硬弩,將短刀嗪在口中,眼睛盯住天怒和飛熊,一動不動隻要兩人啥過來便一陣亂箭射過去。
楊戈遠喝一聲“飛熊天怒退後”,長戟揚起便向虎視眈眈死士戰陣最裏麵一層殺來。
唐潛愕然看著死士們結陣待發,倒吸一口冷氣喃喃自語道:“死士結陣,殊途同歸!”唐夫人也一臉驚駭叫道:“這分明便是寧可折沒全軍也要將地方將帥殺死陣中的殊途同歸陣法,難道,周元之今日相請不成便要……”唐潛喟然道:“看來,他真的是謀逆了!”
天燕與天露自然也見識過這個“殊途同歸陣法”,臉色蒼白不約而同叫道:“少主小心他們飛刀弓箭!”
飛熊天怒眼見得死士們結陣出來,雖然楊戈遠要他們退後,但兩人對視一眼點頭約定,回到便要抗命殺過。唐斷叫道:“你們切接著!”順手將兩扇門板拽下擲出,明知自己功夫不能和步戰精熟的飛熊兩人相提並論,隻好與眾人一起退到安全處,眼睜睜看著天怒飛熊兩人頂著門板避開箭雨與外圍死士們殺做一處。
天露拔劍在手警惕四下裏,不知是否會有第二波死士殺到。給楊戈遠扔過來的那人也將長刀橫在手中,向唐潛道:“大將軍,還有一波死士前來,咱們須得小心地方才是。”
唐潛橫他一眼,哼道:“你不就是麼?”那人恐慌急忙說道:“屬下也是被脅迫而來的,數百兄弟老小都在周大將軍手上,還有屬下一家老小,屬下不得不來。原本屬下想著好好請大將軍前去,然後與眾弟兄們合計伺機解救大將軍出來,不料,少主也在這兒。”
唐潛看了他半晌,發現他並非說謊有異樣神色露出,反倒滿臉坦然眼神清澈向自己對視,便不由有些相信,當下問道:“倘若這次人物失敗,你不擔心你家人和一幫好兄弟麼?”
那人黯然低頭道:“屬下時刻不敢忘記老主人,不敢忘記義氣,倘若他們,他們真的,真的不能逃脫毒手,那,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了。等少主將來舉大事時候,找周大將軍報了仇,屬下便找他們,給他們賠罪去。”
唐潛聽得他已心存死誌,也不知該怎麼安慰他,隻拍拍他肩膀,轉身去看著楊戈遠在陣中廝殺。
唐夫人盯著那人半晌,忽然喝道:“周元之謀逆,你還叫他大將軍?你向西給我說,我大哥,他是給誰害死地?”那人惶恐,低頭不敢看著唐夫人眼睛,低聲隻叫“郡主贖罪。”天露和天燕清楚事情始末,便向他夫人勸道:“您別著急,等少主解決這幫死士之後,自然會將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再說,他隻是一個小小領兵的,便是見到周元之也不過有幾次,哪裏能知道事情本身呢。”
那人趕忙應道:“正是這般,屬下不敢欺瞞郡主,屬下等隻聽得回去不久的周大,周元之宣布老主人不在了,其它事情,屬下真的不知道。便是少主的事情,也還是聽去過清河鎮的兄弟回來說的。”
唐潛霍然轉身問道:“他們是怎麼說的?”那人皺眉想想道:“那時候周大,周元之處死了一些要回去總舵好好商議的兄弟,屬下也是聽平日裏關係最好的幾個兄弟私下裏說,說是他們親眼看著周元之下令追殺少主自領總鎮的。要不是他們人數多兼切往日裏素得人心,恐怕也是給周元之找個借口便殺害了。”
唐夫人疑惑問道:“那你這次是怎麼來的?”那人答道:“屬下平日喜好讀書,眾兄弟抬舉屬下,平日裏慣以秀才相稱,所以,屬下便給他威脅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