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再見了,向丫丫(1 / 3)

我出生於湘西自治州一個土家的農村姑娘,在那裏山美樹美水很清,蔚藍的天空偶爾會有幾隻小鳥飛過。我愛大山,因為我喜歡征服高山,站在山頂眺望遠方的感覺。一直以來我都有一個夢想就是去遠方,我特別想要去看遠處的山,雖然我知道山外有山,越過一座還會有很多,但是我就是喜歡那種眺望的感覺……

雖然我的家鄉很貧窮,但是我喜歡那裏的山那裏的樹,而且我特別喜歡現在山頂聽風的聲音,聽風去撫摸我的頭發,聽水的底底吟唱,聽花的朵朵芬芳……

在我們湘西有很多的留守兒童,從小父母都不在身邊,他們要麼就是去廣州或者浙江或者天津打工,當然我也不例外。從小我都是跟著我的外婆在一起,我的外婆總是喜歡跟我說她以前的故事,而我總是趴在她的腿邊細細聆聽,不知不覺就會趴在她的腿邊睡著了…而我總是會有做一個夢,那就是看見了遠方的父母,我們對著我笑,抱著我輕輕的拍著我的腦袋說“我們的丫丫又長大了。”或許是從小的缺失父母的關愛讓我早早就會很懂事,八歲就會做一切家務活。你永遠也不知道一個早熟的孩子有多麼的心酸,從小的就要懂得很多,也要學會做很多,但不能要求太多。但是我也不會要求太多,隻要有外婆的地方那就是我的天堂……

在這個世界上我最重要的就是我的外婆,她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如果有可能我希望用我十年的壽命換她一個健康的身體,但是事情總是那麼的不如意,今天我的外婆離開了我……

昨天我們還在開開心心的坐在一起談話,而且昨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天,因為媽媽回來了,她回來了。當我看到她的時候我立馬就哭了。十年了,十年前爸爸媽媽離婚了,我目送著爸爸牽著另外一個女人的手漸行漸遠的背影,任憑我在後麵撕心裂肺的叫喊,那一聲聲的爸爸,爸爸,他都不曾回頭看,那個五歲的小女孩,一個綁著麻花辮的女孩邁著步伐,在後麵追趕,邊跑邊叫著爸爸,他還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五歲的我接受了爸媽的離異,然後母親的遠離家鄉,外出打工,就在也沒有回來了,我永遠也記得她對我說的那一句,“丫丫,媽媽要去廣東了,你記得要聽外婆的話,媽媽過年的時候就回來。”那個綁著麻花辮的女孩抽泣著說:“什麼時候是過年呢?”

“看到了嗎?村外的那個大石頭,每當下雪的時候,我就會回來了,你要記得坐在那個大石頭上等媽媽哦。好了,媽媽…媽媽…要走了…”她就這樣眼含著淚水離開了,那個綁著麻花辮的小女孩在後麵大聲的喊著媽媽媽媽……那聲音震徹山穀,那個綁著麻花辮的女孩在後麵追,一直追一直追,跌倒了一次又一次,手都磨出血了,但是都沒有心痛……外婆抱著掙紮的我,我努力的掙紮,想要挽留媽媽,可是她回頭看了幾眼還是離開了……

十年了,我已經十五歲了,頭發不再是綁著麻花辮,而是披散在腰間。十年裏我每次的下雪我都會遵守約定去村外的那顆大石頭等媽媽,雖然她違約了,但是我卻還是相信她會出現在那裏……可是十年裏她從未出現,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期待,除了失望還是失望……或許漸漸的變成了一種習慣,明明知道結果卻還是期待。五歲的記憶裏早已經忘記了媽媽的模樣,為了不忘記爸爸媽媽的模樣,我總是特別嗬護他們唯一的照片,把它放在我的小儲物櫃裏,當我孤獨害怕的時候,我就抱著它,告訴自己,爸爸媽媽在我的身邊,他們正在抱著我……

終於她回來了…

即使這樣的思念,即使那樣的期待,即使那班的激動,可是我卻叫不出一聲媽媽,當她對我說媽媽給你買了好吃的還有新衣服,喜歡嗎?我卻隻是呆呆的看著她眼淚不自覺的落下,那一刻我多麼想叫一聲媽媽,可是嘴巴卻不知被誰封住了一般始終叫不出……

可是外婆確實笑了一下,然後看了看我就輕輕的點了點頭眼神閃過一絲得擔憂,但是她卻默不作聲的走去了廚房…那天晚上我們坐在一起說了很多,可大多都是關於我的,外婆像是在把一件大事交付給媽媽一樣,媽媽默不作聲的點點頭…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總覺得有事情發生,晚上怎麼也睡不著,就是想要哭,我不明白為什麼?

天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擊打著屋頂,那麼美妙的聲音,那麼動聽的旋律。在那樣的環境中我安心的睡著了…當我迷迷糊糊的時候我總感覺有人在看著我,那麼的不舍的,那麼的難受,那麼的牽掛,總是聽到歎氣的聲音,那個時候我不知為何眼角留下了眼淚……慢慢的我抽泣了一下,但是我感覺到了有人輕輕的拍著我的胸前,我感到了很安心,慢慢的睡下了…

我聽到了吵鬧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媽媽就坐在我的旁邊看著我,眼睛都紅了一大圈。媽媽輕輕的用手撫摸了一下我的頭發對我說“丫丫,以後媽媽就照顧你了,媽媽再也不去廣東了。”

“真的嗎!”我開心的做起來,眼裏充滿了期待,這句話在我的心裏期盼了很多久,終於可以實現了!

媽媽不做聲,而是一把抱住了用嚎啕大哭,一邊哭還一邊說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可是我總感覺好像不太對勁,但還是特別的喜悅。這句話曾在我心裏多麼的盼望,無數次出現在我的夢中,這一刻的我感覺到了幸福,我相信幸福馬上就會到來到我的身邊……

外麵傳來了下雨的聲音,堂屋傳來哭泣的聲音,媽媽的聲音變得更加的嘶啞,把我包的更緊。不知為什麼我的心變得好痛好痛,眼淚不自覺的落下了。

“外婆呢,外婆知道了肯定會很開心的,外婆,”我立馬下床,尋找我的外婆,我多麼想把這個消息給她分享,迫不及待,我知道這麼久的日子以來,外婆雖然嘴上不說什麼,但是心裏比誰都要想念媽媽,無數個日夜裏她都會跟我說媽媽小時候的故事,那些媽媽小時候的照片,那張已經發黃的照片,看了又看,怎麼都不膩,如果她知道媽媽再也不走了她會有多麼的開心……

當我跑到堂屋中央,此時的鞭炮聲響起,來來回回很多人,傳來了哭泣的聲音。我不知道我為何這般的不安,恨不得馬上跑進堂屋。可是此時的明明隻有十幾米的路程卻變得比幾百米還要遠…

我掰開人群看到了熟悉的臉孔,她安詳的閉著眼睛,此時的她還坐在昨天晚上的搖椅上,可是此時的她卻換了模樣……

“外婆。”我走過去跪在她的旁邊輕輕的呼喚著她…我害怕她沒有睜開眼睛,一直看著她,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

這時的她艱難的睜開眼睛,我鬆了一口氣,“丫丫啊…外婆還是堅持了下來,看到了你。”

“外婆,你在說設麼,你會一直看到我的,丫丫一直都會陪著外婆的。”我努力的克製自己的情緒,可是抽泣的聲音還是發了出來……

“丫丫啊,外婆隻想你快快樂樂的,外婆沒有讀過書,不會說什麼話,但是隻想告訴你……以後都要…都要好好的,要聽媽媽的話…外婆會看著你的。”

她又閉上了眼睛,這次的閉上眼睛就再也沒有醒了過來,她的手滑落我的指尖,搖椅又搖了起來,外麵的炮竹聲又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