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不可能的任務』(1 / 2)

“對不起,這裏沒有醫生,隻有一個不能保妻護家的無能人罷了。錢公子請回。”草廬之內傳來一道憂鬱而蒼桑的聲音。此聲聽來令人覺著十分怪異。但又說不上來那裏怪。

“神醫,在下乃受京師王太醫——王陽明先生指點而來。聽王老先生言講,他乃是神醫本門之晚輩。我娘子所患之症,其為之束手,故薦神醫。

前輩之生平他也曾概略言講過。晚輩明白前輩的心情。本不應相擾,然……然我娘子命在旦夕,才冒昧相擾,還望前輩一展妙手,無論成與不成,晚輩均有所報!”錢默哽聲道。

“非是老朽袖手,而是老夫早已不是當年的神醫了。時光如流水,眨眼間已是物是人非。這麼多年來,老朽一直沉浸在過去的悲傷之中,不能自拔,無酒不歡。久而久之,老朽已是酒毒浸骨入髓,視覺退化,經絡不暢。這些已經讓老夫再也無法診治任何病患了。”茅屋中傳來神醫那憂鬱而無奈的話話。仔細聽,這話語同時充滿著苦澀與輕鬆。

錢默聞聽此言,怒極而笑道:“前輩當錢默三歲小孩不成?你隱居此地少也有二十年了,其間雖拒診無數,然也屢施妙手,所救者不在少數。而今卻言無法診病,莫是錢某好欺不成?”

雲宗明等聞聽亦都一臉憤懣,滿口鋼牙緊咬,偶有咯……咯……之聲傳來。握刀之手更是青筋暴起。

“諸位且請進屋說話罷。錢公子,老朽並非那性情乖僻之人。更不會因妻子的悲劇而忘卻身為醫者的職責。之所以會有不救神之名傳出,實乃老夫有心無力,不得不拒也!那些為我所救者,也並非因為我的診斷,而是他們的病或傷,相對簡單,其中沒有什麼不可期的變化。憑著老朽早年研製的藥物,足矣!然令夫人的病,經我那徒孫診斷而束手,便說明此病非同尋常。老朽身邊所剩的藥物大多是治傷療毒之物。其餘的多是些培本固元的藥。非是老朽推唐,實是無能為力。”不救神醫解釋道。

早已走入草廬的錢默,看著半躺在一張大型木製躺椅上的嶙峋老者,雙手捧著一隻小酒壇,顫顫悠悠的往嘴裏灌。也許是灌得太凶,也許是手顫抖得太曆害,酒液順著他的腮畔流向頸項,再在肩部分道後肩與前胸。

看老人椅下地上的濕痕,五尺方圓。足見他如此飲酒非是一日,你看那椅子腿,深陷地表之中,按高度估計,怕不隻三寸。再加上椅腿上的黴菌,決非一朝一夕所能有。

如墜冰窟。

看到這情景的錢默,隻覺渾身發寒。心頭更是冰涼。

不救並非假語相欺,實是無能為力。也就是說安平邊那百分之五十的獲醫機率也失去了,且是在王太醫那顆延命丹即將失效的時候。等待她的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