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東南亞印度尼西亞加裏曼丹島。
四個人先後從白水瀑布衝擊下的水潭中冒出腦袋來,直勾勾地盯著瀑布頂端石壁凹陷處的一個籃球大小血紅色的東西。
“上麵血紅色圓圓的東西,應該就是我們夢寐以求的蛇涎香了。”山羊胡子抹了抹臉上的水,但也不忘捋一捋酷似山羊胡子的胡子,“也不枉我們冒著生命危險,費盡千辛萬苦來到這黑暗森林走一遭了。”
“上不上去一句話。”一個臉圓得像個盤子一般的年輕人緊接著說道,他似乎對山羊胡子有些不滿,“你這磨磨唧唧的,像個娘們兒樣說那麼多廢話,難道會有一點用處?”說著,他挑釁式的一把抓住垂於眼前的一根氣根,身體輕輕一騰,雙腳就已經死死扣在了氣根之上,就有攀爬而上的打算了。
突然,一隻巨大的手,趁其不備握住他的腦袋,像是握籃球一般,硬是將他從氣根上扯了下來,看架勢,猶如老鷹扯麻雀一般。圓臉年輕人一頭倒栽進水裏,當即就灌了幾口臭水,肚子裏登時翻江倒海,一陣嘔吐。等他過神來,圓臉年輕人大為惱怒,卻見眼前的是那如李逵的黑大個,胳膊都比自己的腿粗上半圍,當即渾身打顫,心知自己不會是他的對手,吐到喉頭的話又咽了回去。但當下就輕蔑地瞟了羊胡子一眼,嘴裏悶哼一聲。山羊胡子自然十分清楚圓臉年輕人的用意,當然,誰都看得出,這家夥就是八哥啄柿子——專撿軟的欺。
黑大個一拳頭敲了下圓臉年輕人的腦袋,說:“小子,我知道你身手敏捷,能不能與猴子比個高低暫且不說,但就不要在我們麵前賣弄,這裏不是舞台表演場,如有下一次,我定然把你的腦瓜殼子敲到肚子裏去!”
黑大個的力道著實不輕,疼得他是齜牙咧嘴,差點就翻起了白眼。但他對此也無可奈何,誰叫自己身體單薄,不是人家的對手,隻能是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吞,識相地遊到邊緣的位置。
一邊默不做聲趙教授因多年伏案搞理論寫研究,被迫戴上一副比玻璃瓶底差不多厚的近視眼鏡。此時由於白水瀑布的劇烈衝擊下,周遭水霧彌漫開來,他的眼鏡片上蒙上了一層白茫茫的水霧,本就眼睛不好的他儼然就變成一個瞎子。當然,他還未看清楚上方的到底是什麼東西,隻得摘下眼鏡,想在水裏洗掉鏡片上的水汽。
山羊胡子見趙教授如此舉動,當即就攔住他。他心知趙教授年老體衰,動作笨拙僵硬,倘若不小心失手,水很深並且渾濁不堪,眼鏡落進水中斷然了無蹤跡,後果不說誰都清楚。要不是趙教授學識淵博,沒有人會願意帶他來這種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山羊胡子從身上掏出一張濕巾,幫他仔細擦去眼鏡片上麵的水珠。熱帶雨林中,既是悶熱又是潮濕,蚊蟲更是四下泛濫橫行無忌,個個都想吸幹人的血,備上濕巾不但可以方便地擦掉身上的汗汙,以免穢物堵塞毛孔,落下病來。而且可以防蟲防蚊,防止疾病傳染。
趙教授重新戴上眼鏡,視野從模糊一片瞬間變得清晰。不過,水潭中的水出奇的冰冷,按理說熱帶地區不可能也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趙教授在冰冷的水裏體力消耗飛快,很快就有些體力不支,臉色也因此越來越蒼白。
山羊胡子心裏很清楚此時趙教授的情況,於是有些擔心的勸說道:“趙教授,你還是到岸邊休息一會兒吧,這水實在太冷,我怕你……”
趙教授卻固執地揺了揺頭,打斷山羊胡子的話:“為了蛇涎香,我花費大半輩子嘔心瀝血伏案研究,如果這時候就此退縮不前,那曾經那麼多的心血,豈不付之一炬?”
圓臉年輕人轉過頭來,對趙教授說:“趙教授,我說您也真是的,現如今,您老可謂名望積聚於一身,讓許多人都難以望其項背。話說回來,就早該享享清福安安心心過日子,何必跑到這深山老林中頂當受罪!”
此時此刻,烈日當空,整個雨林就像是在籠屜裏一般,幾個人處在一個奇怪的冰火兩重天的環境下,其他人倒是還好,趙教授年紀老邁,身虛體弱,當時腦袋就猛地一陣眩暈,眼睛裏滿是火星花子,耳朵裏嗡嗡作響,哪裏還能聽得懂圓臉年輕人到底在說著些什麼。
黑大個聽到圓臉年輕人這麼一說,心裏頭就極其不舒服,如此惡劣的環境下,更是狂躁不安,罵道:“你小子怎麼滿口屁話,人家趙教授當年風靡世界之時,你還搓著稀泥團子遍地滾當皮球玩哩!”
圓臉年輕人倒也不敢回嘴,山羊胡子見趙教授要是再泡下去,非得交代在這裏不可。二話不說就一把扶住趙教授就往岸邊遊去。不料,趙教授像回光返照一般,當下甩脫山羊胡子,其力道之大出乎他的意料。趙教授似乎使著最後的力氣高舉著一隻手,像是法西斯敬禮一樣說了一句話:“你們誰去把蛇涎香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