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會妒忌兒子的父親,那也不錯。”西雄突然長吐一口氣,眼中的複雜情緒一掃而空,恢複澄澈。經過今天,西雄對父親的認識又深了一層,或者說是更加了解父親對母親的愛,這種百分之百投入的感情熱烈而執著,執著到甚至對親生兒子都可以心生妒忌,但是這種愛卻又是單純之極的,單純到隻因為妻子喜歡,那麼他就喜歡,哪件東西在妻子心裏比他還重要也無怨無悔。
真性情,真赤子,這又何嚐不是呢?西雄望著窗外的繁星,心中感慨,“但是”,西雄突然瞧著自己堅硬的身體,心中大罵道:“靠你老爸,但你也不能怕老婆怕成這樣啊,不過是叫你幫我解開繃帶而已,你居然給我來一句‘你老媽親綁,要解帶,毋寧死’……”
早晨的太陽還沒有完全爬起來,西雄房內一片祥和寧靜。房門突然被推開,探進來一個腦袋。
洛河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兩眼房間內靠窗那張大床,發現兒子還在那裏悶被睡覺,似乎睡眠正香,於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關門退了出去。
洛河萱身上還穿著絲綿睡衣,站在兒子房門前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看到大廳中央掛的擺鍾,發現才五點多鍾,於是重新走回自己的房間內繼續睡覺。洛河萱平常都是六點半起床為丈夫兒子做早餐,八點打掃完屋子後到菜市場買菜,十點準時開店。今天之所以起得特別早是因為擔心兒子又像往常一樣,五點鍾就準時起床到院子裏練拳打沙包。洛河萱下了決心,如果發現兒子不好好地躺在床上養傷,那麼一定要狠狠地懲罰他,比如把他再包厚一點,反正家裏那箱繃帶都是為兒子準備的。
清晨的馬路剛剛被打掃過,又被灑水車噴灑了一番,顯得格外清涼。因為是早上五點多鍾,私家車一般都還未外出,所以馬路上隻有一些公共汽車和出租車來回奔馳。一輛11路公交車上,除了司機外,車內隻有五六個人,顯得有點空蕩。某個靠窗的位置上,一個頭戴紅色鴨舌帽的少年望窗而坐,虎背熊腰、肩寬臂長,一件藍色緊身背心內肌肉微微凸現,勾勒出完美的力感。少年輕輕抬頭,陽光立刻灑在臉上,銀色的短發,清秀的五官,臉上卻印著一個淡淡的淤血腳印。此子不是西雄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