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伊人一靠始動心(1 / 3)

04年春天,在初三二班的教室裏老王像往常一樣拖著她特有的語調、瞄著她傳神的眼神、比劃著課文情節中的語境,繪聲繪色的給大家在講課文,老王講課文大家總覺得語調有時有那麼些滑稽好笑,有時又有那麼些如臨其境;有時動作像是在故意逗樂大家,有時動作又好像主人公就是她;有時神情又完全脫離課文文境的感覺,有時神情好像那個人就是她;老王的課是大家最愛上的課,因為就像是再看一部活生生的舞台劇,就感覺這些故事、這些人物就在自己眼前一樣。老王的眼神看著很深邃、充滿慈愛、滿含故事、又曆經滄桑;下午的語文課快結束時,班主任老王說”晚自習給大家放影視資料《泰坦尼克號》“;老王剛說完,底下一陣歡呼,戴書成心想今晚終於不用寫作業、背課文了,可以放鬆一下了。

放了學,戴書成是走讀生,就回家吃飯了,和往常一樣,約著一班的發小老二和三班的發小鵬子往回走,叫他老二是因他在他家排行老二,每次他媽找不見他的時候老是滿院子喊“老二!!!老二!!!!!”,老二總愛說今天他和他們班的幾個兄弟又和誰誰幹仗,自己用了啥招式或自己中了幾拳,在戴書成眼裏,老二瘦啦吧唧,打架純屬不務正業,狐假虎威,就是真打也是不單挑型的,但是這家夥聰明,腦子靈活,會和同學搞關係,這個戴書成覺得可能和他家開小賣部,從小經營小生意有關係;至於鵬子麼,戴書成覺得他老實、仗義、憨厚,平時死氣沉沉,不愛說活,這家夥上課老愛睡覺,成績也老不好,不過,一到體育課,這家夥就跟僵屍複活一樣,滿身活力四現,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體育課最後還器材總是他和體育委員去還的,因為他總是最後一個玩完的,有時籃球、排球能玩到老師主動過來問他要;走回家也就十五分鍾左右,老二和戴書成是鄰家,鵬子和他是對門,這哥仨吃飯都是拿到大院一起吃。

吃過下午飯,哥仨一起去學校上晚自習,老二說他喜歡他們班一個女生

鵬子說”那今晚放學,我們一起跟她一路走“。

老二說”那不行!人家還沒同意呢!”

老二跟戴書成說“你猜是誰”

戴書成說“你肯定沒少偷你們家的棒棒糖和零食給人家吃”

老二說“別跟我爸說,我爸要是問,我就說給你倆吃了,你倆可得幫我”

戴書成問鵬子“我倆吃了沒”,鵬子說“我倆哪吃了,不知道吃誰狗肚子裏去了”

老二上去就鬧鵬子,想把鵬子放倒,鵬子兩手一抱,兩腿一紮,說“來,試試,把我能放倒我給你背鍋”

戴書成說”想讓我倆背鍋也行,下周每天中午給我倆一人一個脆皮雪糕,我倆幫你追“。

戴書成給鵬子使了個眼色,鵬子說“就是”。

老二說“我記得魯迅的哪篇課文裏說有吃血饅頭的人,你倆咋這麼心黑,還要吃雪糕,咋不吃血饅頭去!”。

老二見他倆不鬆口,又嘀咕了半天,說“行!行!行!就這樣”。

到了學校,戴書成回到座位坐下,複習著今天的英語課文,戴書成也算得上蒲英初中的名號人物了,他小學時還是一個每次考試排名中後段的,早自習因為課文背不過經常被老師罰站,或者放學老是作業不會做、做不完老被留校的學生,可一到初中學習成績直往上竄,連學校的老師都覺得奇怪,特別是班主任老王特別溺愛他,老王曾私底下跟老師們閑聊,說從戴書成身上能看到他年輕時候的樣子,再加上戴書成的媽媽在菜市場賣菜,他們家的菜都不打農藥,白菜、青菜、菠菜等等,菜葉上通常都能看到蟲吃的眼,鎮上的人都愛買,加上她媽媽從不缺斤少兩,說話又特別謙和,遇到學校老師又會經常詢問戴書成在學校的學習情況,所以學校的老師們對戴書成或多或少的都有好感。但是戴書成是平時上課很認真,下課特貪玩的哪種,基本不喜歡課後用功。戴書成人長得很白,標準的劍眉星目長方臉,中等身高略顯壯,又一臉招牌微笑。

晚上第一節晚自習是英語複習,戴書成的同桌今天請假沒有來,英語老師坐了過來,翻了翻他他的課外輔導書,看了看他的筆記,問他今天的課文和語法還有啥不懂的麼,戴書成隻是搖頭說“沒了”。英語老師,是一位身材微胖,上課神情高度專注投入的女老師,經常愛提問他,這讓他常常覺得是一份特別的愛和壓力,心裏有點怕她;英語課自習就這麼平淡無奇的結束了。

下課後,班裏平時的活潑野丫頭陳凡拿著筆和本子坐到了他旁邊。

戴書成很好奇的問“幹嘛坐過來”,

她說“坐前麵,等會《泰坦尼克號》看的清楚啊,教室後麵吵得亂哄哄的還怎麼看”。

戴書成說“你很喜歡這個電影”,

她說”當然,故事那麼浪漫,傑克那麼愛羅斯,傑克又那麼帥,當然喜歡了“。

戴書成心裏覺得她平時上課不是睡覺,就是嬉鬧搗亂,平時大大咧咧完全一副假小子的樣子,不想再多聊,省得聊熟了,平時沒事過來和他說笑搗亂,讓他不能專心看書。

老王拿著投影儀和語文書走進來,看到他旁邊坐的陳凡就瞥了一眼他,戴書成便沒敢在多看老王。因為初三了,班上有很多同學準備畢業後就回家務農或外出打工,還有一部分打算出去讀技校,隻有學習成績較好的一二十人打算考高中,不打算考高中的同學,基本上一個一個都放棄學業了,平時都是咋開心咋玩,陳凡也不例外,她打算畢業後讀技校,所以老王看到陳凡坐過來,害怕影響戴書成,所以瞥了他一眼。

忽然,老王發現好像忘帶了東西,朝著戴書成喊了句”書成,你去我辦公室,把《泰坦尼克號》的碟片拿過來”.

他驚得一下問道“老師,在哪裏放著?”,

老王說“就在我辦公桌上”。

上課鈴響後,設備已經準備就緒,老王說“看電影的時候都保持安靜”,說完,老王就點了播放,他從講台走出去靠在教室的門口,關了教室的燈光,燈關了以後,在片頭的聲樂背景下顯得更加神秘、浪漫了。

傑克第一次亮相,陳凡就說“好帥啊”,大家就這樣認真又安靜的看著,看到傑克教羅斯吐痰的樣子,男生都沒忍住說“惡心死了“,女生一個個花癡一樣傻傻的在笑,他偷偷的看了下陳凡,發現她慵懶的趴在桌子上看著,他又看了下老王,發現老王,靠在哪裏,望著院外,神情暗傷,有那麼一點孤獨的感覺。

沒過一會兒老王,走開了,故事的情節也到了傑克和羅斯來到了船上的車庫,他們倆開始擁吻嬉鬧,畫麵忽然轉到了一個霧氣沉沉的老爺車車床玻璃上,裏麵一陣陣的喘息聲,讓所有男生女生屏住了呼吸,直到一隻手在玻璃上重重的落下一道手印,深呼一口氣,好像所有的男生也深呼了一口氣,同時深深的咽了一口唾沫,他此時又偷偷看了下旁邊的陳凡,對麵教學樓的餘光打在她的臉上,長長的馬尾紮,兩旁一縷細發鬢,纖細的手指,嬌小的小翹鼻,線條分明的小嘴巴,一雙傳神入骨小眼窩,在餘光的照射下,在電影的燈光變幻中,在傑克和羅斯的愛情故事的催發下,戴書成從來沒這麼認真的看過她,也從來沒覺得她這麼美,因為教室關了燈,其他人都在認真的看電影,所以他旁若無人肆無忌憚的這樣看著,陳凡看電影很投入,好像絲毫沒有察覺。

忽然,陳凡問他”你覺得羅斯漂亮麼”,

戴書成嚇了一跳,趕緊回過神來說“還行”,

陳凡不解的反問“還行?”,一時間戴書城尷尬的臉都紅了,

就在這時候突然停電了,大家一片哀怨,陳凡也極喪氣的在桌子上趴成了一攤,然後,戴書成無聊的跟陳凡說到畢業後準備幹嘛,陳凡坐起來,什麼都沒說,過了會,說“好累吖”。

突然,陳凡一下子靠在了戴書成的肩膀上,他瞬間覺得整個世界都凝固了,感覺他都不能呼吸了,腦子裏突然短路了一樣,一片發白,正在這時,他突然反應過來,等會兒來電了要是被看到,就死翹翹了,因為停電,老王也回來在門口靠著,他心想要是被老王看到,老王非得把鞋脫了拿過來抽他,它正要開口說,陳凡又起身坐好了,他舒了一口氣,心想,幸虧電沒來,幸虧沒被人看到,正在回神的時候,電來了,戴書成當時嚇得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用眼睛瞥了一眼陳凡,發現她和沒發生過一樣,又趴在桌子上在玩自己的頭發。

老王重新打開播放,接下來倆人一句話也沒說,把電影看完了,看到羅斯拿消防斧救捷克,劈了兩下沒劈中,戴書城在心裏默念“呀!開!“,第三下終於劈開,他感覺就像自己被救出來了一樣,捏了捏手中的汗。

等到整個船都傾覆了,在海中,羅斯躺在漂浮板上,讓傑克也爬上來,傑克一直不肯,直到傑克最後沉入海底,他看到陳凡用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淚。這一刻也觸動了戴書成,讓他覺得為了愛的人,沒有任何事可以稱得上是犧牲,隻是為了愛的人能更好的活下去,那個愛的人才是一個人最不放心、最不願意被舍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