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日子裏,我都把自己困在房間內,我一個人在房間裏幻想著不同場景下,用不同的人來勸導我,最後卻隻能是像瘋掉了一樣痛苦。我撥通了一個號碼,那是以前我為王佳佳辦理的號碼,已經三年多了我想最後再聽聽她的聲音,我不確定那個號碼她還在不在用,但電話裏的電音聲讓我清醒過來,我立刻掛斷了電話,我憤怒的給自己一耳巴,我到底在幹什麼!想幹什麼!
但那個號碼卻給我回電過來,我不敢接卻接了,電話那邊還是那個聲音,那聲音沒有一絲改變。我曲卷著身體把頭埋的低低的,“我沒事,隻是打錯了,沒事,很好,隻是....。”我居然說了,我抱著電話把能發泄的都發泄了,通過咆哮,哭泣,顛笑,我把能表述出來的一切事情都說了,我居然說了..她一直極力安慰著我,我無法想象給她如此的傷害,如今她待我還一絲未變,我不知道內心到底擁抱著什麼樣的情感。之後每到夜晚,我清醒的時候,都會給你打電話,她從不主動問我,因為她知道我不喜歡無腦發問的人,她不跟我講道理,因為她知道所有道理我比誰都懂比誰都履行的多,她隻是提醒我,我還是我,她為我回憶起我所有摸樣。
我沒問她恨過我嗎,我如此對她,因為我知道,她跟我一樣無法從內心去恨一個人,無論因為什麼事情總是審視自己,可以把事情分析的全怪自己不夠強大,意誌不夠堅定..。
她知道了我的身體狀況,不停不停不停的催促我去做個檢查。其實我真的想檢查出什麼絕症什麼的直接死去就好了,最後我還是決定再去看看她,人之將離便隨心所欲,我來到她租住的地方,見到她後意料之中的不知道說什麼,連怎麼牽強的打招呼怎麼抽動臉上的表情都做不到。
我隻能看她走來走去為我做飯,她小心翼翼的試探著我發生了什麼事,我沒說什麼,也一直在推脫去醫院的事情,我心滿是早點了卻了自己的想法,此時我隻想像什麼都沒發出過一樣享受著當下,她還是那個一天到晚隻會笑的女孩,我還是那個最失敗的人。
那些被我風塵的記憶在彼此的相逢中浮現出來,之前我一直努力忘卻我與她的所有事情,那些我許久未在腦中閃過的畫麵在此刻完完整整的呈現出來。我看著她比以前胖了情不自禁的說“你還真吃胖了。”她聽見我跟她說話後,笑燦燦轉過頭說“對嘛對嘛,看我強壯的臂膀,...“她眼神還是那時候的摸樣,是什麼讓她沒有改變一絲一毫,她的眼睛裏沒有絲毫對我的怨恨,然後她又輕聲說著自己一個人生活後,加倍努力的照顧好自己,加倍努力的使自己快點成長..。
這個畫麵讓我覺得自己如此渺小,因為醜陋的永遠不及美麗的,原來人在被摧殘殆盡時,需要的東西真的也會越來越少,直到少的隻剩一些,或隻剩一種無法割舍的,一直保持渴望的,才是自己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而我現在的理由就是還想被溫暖包裹一下,就像在雪山受困的人,在確定自己即將死去時,還是渴望能得到一絲溫暖。我一直在浪費著我全部的天賦與靈魂,我也荒廢了上帝賜予我的智慧,我已經厭倦看到我一次次堅定的選擇逃避來處理事情,我一直認為人在痛苦麵前隻能選擇忍受與妥協,但如今看著她,我終於承認...我錯了。
我對自己說,如果這次身體檢查沒任何問題,隻是因為我現在很虛弱才感覺不適的話,我願意為這個世界上比我還傻的人重新給自己一次重生的機會,再挑戰一次內心強大的敵人。王佳佳在醫院陪著我做身體檢查,我對她說,“其實不用再浪費錢了,我感覺自己開始好了。”她卻固執的讓我把檢查做完,等我拿著並無異常的檢驗報告笑了起來,果然我還沒被真正拋棄,身體那麼多不適,隻是已經超出承載範圍的反應而已。第二天她陪我來到車站,我告訴她我需要回到家完成一件事情,我要用完整的自己再告訴她一些事情,我決定在這在虛弱的時候了斷自己畏懼了一生的事。
我獨自回到家,我避開與所有人多餘的接觸,我空出所有時間來休息,休息,休息...。直到有一天我在無比清醒的狀態下醒來。我將自己投進浩瀚的回憶中,我重新經曆領悟一件件事情,重新一遍遍體會我這痛苦的所有回憶。但這做起來實在是不可能的事,我不是回憶畫麵,我是翻閱一生所有的情感,我有我的特殊能力與方式,我可以觸摸到往日裏難忘的所有情緒,無盡痛苦的和快樂了的。我記起了我年少至今每個時間段的思維方式,我在其中不停翻尋著那些改變我的因與果....日日夜夜我都沉浸在這件事裏,我必須找出這一切的因由來為自己確定一條路,一條走上之後就再也不會重複在無底旋窩的路,一條我可以給她幸福的路,我不能再讓自己傷害別人了,但我失敗了,我不確認是我的方法錯了還是什麼。總之我失敗了,一次次血淋淋的嚐試都沒有結果..那確實很困難,如若有簡單的方式,我也早已逃脫出了。
我又給不出一個確定的答案給她了...我隻能這樣了嗎...我逃避她所有的溫柔,又開始對她忽冷忽熱,因為給不出一個確定答案又毀了不這份羈絆,她回來看我,我已經搬到一間有著陽台靠近陽光的屋子裏,我以為這對我會有幫助,她也不問我想通了什麼改變了什麼能給她什麼。
她什麼都沒有問,雖然她比我更想得到一個答案,她對我的愛已經不需要做任何解釋,而我自己的情感卻無法大聲說出來,我的經曆還有如今的境遇混亂的心境一直扼製著我的心,我不敢把愛說出口,我對於她的情感總有說不清楚的摸樣,它一直像星星一樣潛移默化的變幻著。
她像多年前一樣想要將自己帶進我所有的細節中,她想把我的生活重新推上屬於我的正常道路,她看管我吃飯,留意著我每一個眼神,她讓我帶著她去看姥姥,她說至今不能想起姥姥走的時候不在她身邊,這讓平時勝過海誓山盟的約定變成不能觸及的疼痛,我騎著摩托車帶著她來到姥姥的墓前,她蹲坐在地上一邊拔除著雜草一邊說“我來看你了,一直都想來,一直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