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
付子陵坐在桌前自斟自飲,他忽然出聲,打斷了謝啟軒的沉思。
“在想我們第一次見麵時,殿下說過的話。”謝啟軒負手而立,窗外明月皎皎,映照在少年如玉的麵容上,恍若虛幻。
“嗬嗬,那時你可是警戒的很,若非我提及王爺和沈遲,你怕是不會那麼容易相信。”付子陵一手捏著酒杯,麵色緋紅,隱有醉意。
謝啟軒搖搖頭,歎息道:“謝某一生讀聖賢書,除了幫助沈大人那次,再未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現在看來,怕是這一世都不能風平浪靜了。”
“風平浪靜?謝公子既有大才,何苦貪圖安逸,日後輔助那位,也是不小的功德……”付子陵點到即止。
兩人都知曉那位指的就是遠在漠北的魏臨。
“提到那位,漠北傳來捷報,想來不日他們即會歸來。”謝啟軒走到桌邊坐定,語氣輕快。
等待了許久,如今即將成事,他心裏的巨石也該放一放了。
“是啊,我可是日日夜夜盼著他們回來呢,早些接過這重擔,我也好歇一歇。”付子陵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你這般歇了,可如何向付老夫人交代,我最近可是聽說了你們付家不少的事……”謝啟軒欲言又止。
自從付子陵繼任太子之位,付家仗著對皇家有恩德,且在魏宣帝和太子的抬舉下,一度在都城風頭無量!原本便被各家追捧的付府,更是橫行無忌,那付老夫人和付大夫人的娘家也跟著水漲船高,做出了不少荒唐事……朝官礙於太子,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付子陵又怎會不清楚這些齷齪事,他不過是不想節外生枝。
他的出身,付老夫人、付大夫人知曉,付家更多的人亦知曉,不說旁人,便是二房就知曉的一清二楚。他們不過是礙於得到的好處,才沒有去告發罷了,畢竟,付家若沒了付子陵,隻能是付家二房的了。
“就是因為這些事,祖母才更該清楚,不屬於我們付家的,得到隻是禍患。”付子陵重重放下手中杯盞,神情嚴峻。
他那個不長進的二弟因著成了皇親的關係,竟然學那些紈絝子弟在都城呼朋喚友、鬥雞走犬,惹了不該惹的人被打斷了雙腿,叔叔和嬸娘想要來求吿,被付老夫人阻斷。
這等重要時刻,付老夫人怎麼會容許有人惑亂付子陵的名聲。
也因此,惹來二房的記恨,付家自此家宅不寧。
“隻有受些苦難,祖母才會明白,權利有時不會讓人過的更輕鬆愉悅,反而會成為一把枷鎖。”
謝啟軒拍拍付子陵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但願付老夫人明白你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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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後,魏臨率領漠北勝利之師回到都城。
朝臣們心思各有不同,伯遠王曾經作為皇位的繼任人被魏宣帝召回都城,往日裏許多人不看好這位風流紈絝的王爺,但漠北一戰,卻讓人看清他的智慧和英勇,這位年輕的王爺絕非表現出的那般無能。
這樣一個年輕擁有戰功,且聰慧英勇的王爺,回到都城,又該如何麵對新主?
魏宣帝病重,太子臨朝理政,季家、丞相謝啟軒從旁協助,而謝丞相的嶽家趙將軍府,自然也是要站在太子這一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