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惶恐。”

清寧公主已經完全不是從前和他見麵時候的那幅嬌羞模樣,她婷婷而立,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惶恐,當初你拿本公主逗樂子開心的時候,怎麼沒有見過你有一絲的惶恐呢!”

“微臣曾經真心仰慕公主……”

“夠了,不必再說了,這塊玉佩是當初你送我的,如今咱們恩斷義絕,玉佩還你。”她打斷了林成辯解的話,把早已握在手裏的玉佩點著繩子的一角,懸空遞到她麵前。

林成看著眼前如此決絕的清寧公主,曾經的旖旎往事浮現心頭,一陣酸楚,懊惱後悔也無濟於事, 直到伸出手去將那塊帶著溫熱的玉佩接到了手裏。

“如此,林大人就一路好走吧!”說完之後,清寧公主就毫不留戀的轉身而去。

北風呼嘯而過,吹動了清寧公主的鬢發,林成看著她的背影,將那塊玉佩緊緊的捏在手裏,眼眶微紅。

馬車消失在平坦的官道上,過往的商人見這邊貴人已經離開,紛紛回到了長亭中,三三兩兩的議論著剛才發生的事。

“哎,公主乃是金枝玉葉,如果你真的尚了公主,日子也難免,自在還不如這樣無拘無束的,該飲酒便飲酒,該去找小桃林唱曲兒,就聽她唱曲兒,快活似神仙,有什麼不好?”許季航見林成一臉感慨的低著頭,悶悶不樂,就走上前去,拍著他的胳膊,低聲的勸他道。

林成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當初我與公主在街頭偶然相遇,便一眼傾心,奈何本性難移,沉醉溫柔鄉,後來官場失意,得知公主的真實身份,就想著能夠攀龍附鳳,保全我林家的富貴榮華。”

他轉過頭去看著遠處山上殘留的皚皚白雪,“可惜也是天意,聽月樓中,竟然公主驀然闖入,就什麼都知道了。”

把心中的話吐露出來之後,他覺得渾身輕鬆起來,爽朗的仰天一笑,“如今京城也呆不了了,隻有到山西那種窮鄉僻壤去當個七品縣令,剛才公主說對我是永別。”

“徐大人,或許今日一別,今生不知道是否還有緣再見了。”他轉過身來對著許季航說道。

“林大人心懷抱負,自然不是山西境地能夠埋沒得了的,隻要在地方上做出些成績,皇帝看在眼裏,心中歡喜,自然會把你重新召進京城。”許季航對林成從來就沒有什麼好印象,今日前來相送,也隻不過是為了掩住朝堂上諸人的眼睛。

兩個人在朝廷上休息了半晌,繼續往前趕路,二人在天黑之前,到了京城北郊的驛站。

驛站的官員先是見到了林成的官帖,隻是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上任,態度就不甚尊敬,直到許季航拿出了自己的腰牌,驛站的人正才好生的將他們安置在了一間上房裏,整出了一桌酒菜來招待他們。

驛站的屋子裏燒了火龍,外麵是冰天雪地,裏麵卻是溫暖如春,兩個人脫了外衣,隻著家常的中衣坐在桌前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