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不值,已經闖入了地府,與天為敵,再將他殺了,我多不值?
轉身看向一旁被惡鬼蹂躪得不成模樣的閻羅,我骨掌一捏,掃去了那些惡鬼,然閻羅也早已落在了我的手心裏,“告訴我,你對他到底做了什麼?他是人,是閆卿城!也是轉世的安陵逸笙,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麼?!”我仍不願相信閆卿城有著怎樣的身份,無論真假,我隻希望此刻有個人能夠告訴我,他還是他,我——依舊是白淺兮。
閻羅如今的樣子,好似已經奄奄一息,他微弱的雙眼顫抖著看我,整張臉沒有一處看起來不是在求我放了他,“天帝命小神盡快毀了他的性命,可小神我在查探他生平罪孽時,卻發現一切並無記載,小神並沒有做什麼,是他……是他的命數,小神管不得啊!”
“管不得?這六界眾生,若是有神者下界輪回都由得你管,為何他——你卻管不得?”
“他……”那閻羅許是已經猜測出了閆卿城的身份,知道了天界為何要命他毀了他的性命,這是天規,他不能透露,也不敢。
可我如今哪兒還有得丁點兒的耐心?手一揚,再次將他的身子懸入半空,他的腳下便是無數惡鬼,他恐懼於那些惡鬼的啃食,不可能還有守口如瓶的意誌。
“我說!我說,求上神……求上神手下留情!”
無論是人神魔,都免不得被恐懼所驅使。
我將那閻羅的身子一甩,落回橋上,他幸得無事,便立馬跪在了我的身前。
閆卿城定在後方望著我,我不知道他此時是什麼表情,我不敢去看他,隻是餘光止不住得閃躲。
“上神說的沒錯,小神雖然神職不高,但尚可掌管整個人界和神界的輪回,可閆卿城……”他再次頓了頓,“可他,既非天界神者,又非下界凡人,小神實在管不得啊!”
我一怔。
實在想不透。
閆卿城——他不是神者麼?
“你到底是誰!”我終仰起頭看他。
他或許早就等著我這樣問他了,隻淡淡得笑了起來,嘴角滿是頹然,“你到現在還猜不出我是誰麼?”
青離的夢境我入了,從未見過同閆卿城一般模樣的人,既非天界神者,那就隻有魔界可猜。
然魔界之中,同青離有著最深羈絆得人除了崇鉞,又還能有誰呢?
我淩亂得搖著頭,腳步也一步接著一步得往後退。
隻見閆卿城嘴角微張,苦笑了起來,“我——便就是崇鉞啊。”
“崇鉞?”
我心口一窒,仿若有什麼東西突然砸中了我的頭頂,“你是崇鉞?你說你是崇鉞?”我頹然的望著他,卻不由得笑出聲來,“閆卿城,你若想辜負我不顧一切來地府救你之心直說便是!何以說出這般荒唐的話來騙我?”
他眸中平靜而深邃,我僅不小心睨了他一眼便被吸了進去,此刻卻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眼神確然同崇鉞如出一轍。
我不知該如何應對,他望著我,不說話,我竟慌不擇路得避開他那雙眼,“不,不是的,你一定是在騙我,你就是在騙我!”
他靜靜的開口,“你若能好好想想,怎會看不出我與崇鉞之間的關係呢?”
他與崇鉞之間的關係?
我實在想不出,他與崇鉞之間有什麼關係?!雖然我曾經偶爾覺得他們之間有些相似,可若說閆卿城便是崇鉞,又怎麼可能呢!
“要不是天帝一心想將我毀去,我也不會落入地府,更不會被閻羅誤打誤撞放出了我的記憶,阿離……我知道你不願信,可事實如此……”
“阿離阿離阿離!你們永遠都隻知道阿離,你把我白淺兮當做了什麼?!”我一聲嘶吼,已在轉眼間將閆卿城的脖子捏在了掌心。
真是可笑,明明是他們欺騙了我,明明到最後所做一切都隻是一個笑話的人是我,然事到如今我卻無法真正的恨他!
崇鉞也好,閆卿城也好,他們早已經融入了我的血肉裏,是無論我怎麼掙紮都無法剝離去的記憶,就像這六界中所有生靈都將我當做青離一般,再怎麼反駁,也隻是白費。
“其實你何必一直去在意你究竟是青離還是白淺兮?你有選擇,有情感,該做什麼全然隨心,如今你已有了青離所擁有的一切,隻要你想,便可求得一世清平。”
一世清平?
不。
這樣的日子,我不要!已讓我經曆了那麼多,現在隻還給我一世清平?
自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就想過,我要攪亂整個天界,不管是青離所失去的還是我未曾得到的,都將從天界那——討回所有債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