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跡,亦是一笑。
難得五可給自己寫信,想必是聽說他們一家要回去,才來問歸期吧?
想象很美好,信上的內容則不怎麼好了。嘴角的笑容一點點清淡下去,甚至眼中的怒火在那兒熊熊燃燒!
該死的永安帝!你一日清閑都享不得是吧?手伸那麼長,怎麼不去夠房梁自盡呢?
看她心情不好,江慕寒狐疑地取了信。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瞬間也難看了起來。
孫五可的話雖然有些含糊不清,但意思並未模糊。老七帶著懷孕的何氏一回京都就被父皇用子嗣為重,又給老七塞了好幾個側妃侍妾,氣得何氏險些流產。
小十見了端午總覺得眼熟,卻又正好被楊三破的女兒看見,回家就哭著鬧著,父皇索性直言了當地問了小十,是娶韓家私生女還是楊家嫡女。如此一來,他們之前的種種謀劃皆落了空……
韓舞陽雖說是無辜受累,但名聲已敗,若非端午急智,怕是此刻已然成了韓家的一縷新魂。
不過也因此小十同楊家女的婚事做了廢,畢竟一個皇家有一個悍婦、妒婦就夠了。
江慕寒神色微妙地看向自家媳婦,看她又露出邪魅的笑容,下意識為自家不靠譜又愛坑兒子的父皇默哀。
“聽聞近來談美人有孕了。”江慕寒十分自覺地在老爹和媳婦之間站在了媳婦這邊,把他出賣了個幹淨,“不過就他那半死不活的身體,怕是我這個便宜弟弟……”
夫妻倆相視一笑,笑得春光燦爛。
靈塵抱著小安平,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並且捂住了他的小眼睛,“小安平啊,咱們是好孩子,可不能學你爹娘,知道嗎?”
江慕寒和莫茹萱轉身,齊齊對著他翻了個白眼。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們還不是這老和尚教出來的?
將信件收好,莫茹萱推了推擁著自己的丈夫,“鬆開我,我要去回信。”
五可好不容易用了這麼多心思才將京中的事情傳遞過來,她若是不回一點消息,怎麼對得住她的一片姐妹之心?
江慕寒輕輕一笑,“就怕你的好姐妹還沒有這麼的有心思。”舉著她收好的那封信,眉眼一挑,“這封信,想必是出自風大公子之手吧?”
“那又如何?”跳著腳將信奪回來,她小心翼翼地貼身收好,頭也不抬地回道:“在我心中,這就是五可的信箋。至於內容如何,與我何幹?”
她在意的是五可的這份姐妹之情,信中的事情,隻要她願意不需要三日,玄衣親衛就會把更為詳細的事件經過送到她的桌上。
這世上她能夠交心的人太少,除了身邊能夠信任的這寥寥幾人,也唯有五可還能說得上話,可托付重任。
她的話讓江慕寒也沉默了下來,如他所說,在這世間能夠真心誠意為自己考慮的人已然少之又少。如他一般,不管雙陌信中寫了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份牽掛的心。
遠在千裏之外的塞北苦寒之地,高聳入雲的雪山,飛鳥絕跡的蒼茫大地,一襲青衣披著厚重大氅的男子負手而立,站在雪山之巔,靜靜地看著那一片雪白色的天地,眼中無數光芒閃爍。
身側伺候他的仆人一身的貂絨皮衣,依舊冷得瑟瑟發抖,卻一點都想不明白,他的主子為何要在這樣的鬼天氣來這兒看雪景。
男人如畫的眉眼中是難得的暢快淋漓,連笑都多了一絲人味兒。
一隻海東青橫擊而過,隻留下一卷竹筒。
男人將竹筒中的信箋抽出,上麵不過五字,蒼勁有力,似如那個金戈鐵馬的男人在那兒,同他一道談天說地。
物是人依舊。
短短五字,道出了他們之間的那份知己之情。
男人將信紙碾成灰燼,帶著仆人一躍下了萬丈雪山。
“公子!咱們下次不要這麼玩啊!”仆人緊緊扒著他的腰身,閉著眼睛不敢睜開,聲音也因為急速墜落而不正常地顫抖著,斷斷續續的音色傳入耳中。
秦雙陌低頭看了眼小巧玲瓏的仆人,不由蹙眉。伸手將他從自己的腰間扒下,隨手一扔。
“啊……”仆人沒了依靠,那淒慘的叫聲讓人聽了就頭皮發麻。
秦雙陌一個縱步安然到了穀底,至於那個被他隨手扔掉的仆人,自不會在他信上留下半分痕跡。
不過是一個妄圖勾引他的女子罷了,還真當自己眼睛不好,看不出她那低劣的女扮男裝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