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不是朽木,聽著這曲子,便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潸然落淚。
一時間,滿堂賓客,加上長公主,都有些感慨係之,仿佛想起他們從前也曾這般為了某一個人多愁善感過。
莫茹萱聽著,仿佛又回到了前世與清兒慘死,與映紅相依為命時的場景。難受時,也是映紅唱著一些曲子,讓她好受些,這樣便也過了許多年。
如今她已經給了映紅自由身,也替她尋了門好親事。如今也是個正經的管家娘子,有自己為她撐腰,映紅的腰杆子硬著呢!
江慕寒察覺到莫茹萱心不在焉,朗聲喚醒了眾人,“雙陌這曲子吹得倒是不錯,可惜你尚未動過情,自然吹不出那最後一縷惆悵。”
秦雙陌淡淡一笑,將笛子收好,毫不在意江慕寒直言戳破,坦然道:“在下確實吹不出那份情,也不過是對山水的情絲硬生生套上去了。倒是讓王爺笑話了。”
江慕寒舉杯,機靈的奴婢也向秦雙陌遞上了酒盞。
“本王對音律之事並不熱衷,自然同諸位不同。倒是誤打誤撞了。”
江慕寒一飲而盡,秦雙陌看上清澈的眼眸掃過漫不經心的莫茹萱,又看到南安王眼中的警告,訕然一笑。“王爺言重了。”
長公主回過神來,大方地賜了美酒。直言不諱道:“好在你不像你那父親,沽名釣譽,本宮敬你一杯。”
秦雙陌看著婢女重新遞過來的新酒,卻沒有接過。
“長輩之事,在下不予評論。公主賜酒,雙陌不敢接。”
他雖與秦丞相政見不合,但終究是血親父子,如何看得人侮辱自己父親,這杯酒不接也罷!
長公主倒是沒有為難他,卻也長歎一聲,“這丞相府,也就你像她多一些了……”
秦雙陌眼眸一動,終究還是沒有答話。
莫茹萱倒是有幾分好奇,外頭看了眼正襟危坐的江慕寒,柳眉一挑。“似乎裏麵有內幕?說說!”
江慕寒淡淡掃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哼了一聲,“求本王。”
莫茹萱吐吐舌頭,不過為了這個大秘密立馬丟下淑女的矜持,百般討好道:“好師兄,好王爺,寒哥哥,快告訴我嘛!”
江慕寒心裏舒坦了,眉頭也鬆開了。
“秦雙陌同秦岑不是一個娘生的。”他頓了頓,思索了一下好兄弟和阿萱的重量,感覺還是阿萱那軟軟糯糯的聲音更得他心,絲毫不顧兄弟之情,將他賣了。
“姑姑同秦丞相不對付,就是因為十多年前的秦夫人在生下雙陌後便離世了,接過秦丞相不到半年又娶了現在的夫人。”
莫茹萱那顆小腦袋轉了半響,彙編了一出大戲,卻被江慕寒擰了記胳膊,疼得她齜牙咧嘴。
“在秦丞相心中,什麼都沒有他的權勢重要。秦夫人的娘家是當年的鎮北侯府,不過在十年前因為戰敗死得一個男丁都不剩,也就敗落下來。這便是秦岑為何能成為大小姐的原因。”
她的尊貴,是用外家全族的鮮血鋪墊的。可惜秦夫人似乎並沒有繼承鎮北侯府的忠誠與品格,教出來的女兒,壞心思太多了。莫怪秦丞相會毫不留情地對自己的女兒下手。
“秦丞相心狠得很,你以為秦岑的腳傷為何一再加重?”江慕寒眼中閃過一絲殺意,讓莫茹萱疑惑不解。
“難不成是為了警告秦岑,讓她安分些?還是為了拉下誠妃,讓武王在聖人心中……”
江慕寒冷笑一聲,“他的心思,便是你父親也猜不透,就你這小腦袋瓜,什麼時候不被人算計利用了,再來同這些老狐狸鬥吧。”
被他鄙視了智商,莫茹萱委屈地低下頭。她也知道自己現在還嫩得很,但她又不是謀士,隻要保證自己在意的人不被算計就好了,為何還要她……
“我不想。”
短短三個字,讓江慕寒再次知道了莫茹萱的心思,也隻能在心中暗自搖頭,麵上卻不顯。
自秦雙陌一曲清平曲後,那些自持才華蓋世的世家子們也紛紛按下了心思。雖說南安王也覺得這曲子沒有盡善盡美,但他們還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能與之相比,還是不自討沒趣兒了。
長公主見他們怏了,也趁勢宣布結束。
江慕寒看著那些人離去,也起了身。在離去前,微微駐足。
“本王的笛子比他好多了。”
莫茹萱噗嗤一笑,這男人真是……太小心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