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是我娘親!”
“三妹妹的娘親?”莫茹萱輕笑一聲,“哎呀,我倒不知道三妹妹口中說的‘娘親’是哪一位?不如三妹妹指給我瞧瞧?”
“你不用陰陽怪氣地跟我說話!”莫瑾歡氣鼓鼓的,“我是從我娘親肚子裏爬出來的,我不認我娘親,還能認哪個?”說罷招呼李芸挽,“娘親快過來坐,不用理她!她沒在祖母這裏用飯的時候,咱們一向都是這麼坐著的,今天何必為了她掃了咱們的興致!”
莫瑾歡覺得自己今天夠倒黴的了。在花園子裏被莫茹萱斥責了一頓,身邊的丫頭還被莫茹萱給打了,她這口氣還沒有出呢,晚間就又被莫世安給訓斥了,丫頭也沒有保得住。胸中一口惡氣不上不下,要是還為用飯這點子小事受莫茹萱轄製,那她這個三小姐做的有什麼意思!
“三妹妹學的好規矩!”
莫茹萱將銀箸輕輕地擱在了桌子上,正色道:“三妹妹也是個十二歲的大丫頭了,難道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嗎?李姨娘是什麼身份,三妹妹你是什麼身份?她不過是半個奴才罷了,三妹妹卻是莫家的千金小姐,怎麼能夠叫一個姨娘是娘親。這要是傳出去了,誰人不笑話咱們莫家沒規矩!”
李芸挽臉色一下子就白了,楚楚可憐地看著莫老夫人:“老夫人,是妾身僭越了,三小姐也是個心直口快的孩子,這件事兒可不能怨三小姐。大小姐要怪罪的話,那就怪罪妾身吧。”反應之快,一下子就把對莫瑾歡的稱呼給改了。
莫老夫人拍了拍李芸挽的手,略帶著點安慰,說道:“你不要害怕,你這幾年日日夜夜為這個家的操勞,我們這些人都是看在眼裏的。歡姐兒一時無心之失,這裏也沒有人怪她。你呀,就老老實實坐下來用飯吧。”
“老夫人說的可沒有道理,萱兒不依。”
莫茹萱故意嘟起了嘴巴,裝作一副很委屈的樣子,說道:“老夫人常常教導我們說要我們守規矩,萱兒不知道,這哪個大家族的規矩是家裏的千金小姐放著嫡母不去尊重,倒要抬舉一個姨娘做娘親的?萱兒不懂,請祖母教教萱兒。”
“萱姐兒,你今兒個是怎麼了?怎麼我要說一句話,你就有十句話等在這裏!”
莫老夫人不高興了,“啪”的一聲,將銀箸給摔在了桌子上:“食不言,寢不語,我看你是將這規矩都忘得一幹二淨了!還是說,你不耐煩陪我這個老太婆用晚食?”
“娘,”莫世安陪笑道,“萱姐兒說的也沒錯,李氏畢竟是個姨娘,歡姐兒就算是從李氏的肚子裏爬出來的,這身份也畢竟還是咱們家的小姐,叫李氏娘親也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莫老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莫世安:“芸挽和你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當初你不聽我的話,娶了花氏也就算了,你不肯抬舉芸挽做二房夫人,我也沒有說你半個字兒,可如今你不能不給芸挽這個臉麵!可莫要以為芸挽現在無依無靠,就能夠對芸挽大呼小叫了!”
“娘,”莫世安急切地喊了一聲,“當著孩子的麵兒呢,您老都在說些什麼呀。”
莫老夫人是鐵了心地要維護李芸挽了,看著花氏也越發地不順眼起來,即使花氏已經難堪得滿麵通紅,她也不打算就這麼輕易放過花氏。
“還有你,花氏,你看看你,家裏的庶務,你說你身子弱,一丁點管不了也就算了,有芸挽幫你頂著,也出不了什麼大錯,可是你自己的親生女兒,你總該好好管教著吧?”
花氏慌忙站了起來,眼圈兒都紅了,卻不敢在莫老夫人麵前流淚,隻能忍著難堪和委屈,低聲應是:“娘教訓的是。”
莫老夫人卻教訓得越來越起勁了:“萱姐兒早先也是個好孩子,對幾個姊妹都是友愛有加,今日卻幾次三番欺負歡姐兒,欺辱芸挽,我看就是你這個做娘的挑唆的!你要是再不成器,我就把皖哥兒也要回來,省得讓你給帶累壞了!”
“娘!”花氏猛地抬起頭來,一臉不可置信。皖哥兒可是她的命-根-子,把一個這麼小的孩子從她身邊帶走,她怎麼能受得了!
莫老夫人倒也不是真的要將皖哥兒帶在身邊養,隻不過是嚇唬花氏罷了。見花氏一臉驚慌,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這才滿意地冷哼了一聲:“往後管好萱姐兒!芸挽和歡姐兒這裏,好不好的還有我這個老太婆管著呢!”
花氏便無力地垂下了頭。
“老夫人這話可說的差了,不知道的,說是老夫人偏疼李姨娘和三妹妹,那心思多的,還隻當老夫人是要害了我父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