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咖啡廳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安寧,可是蘇雨晴摩挲著杯子的杯身,心頭卻是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其實,霍先生早就醒了?”
沉默了很久,Nancy忽然看著蘇雨晴開口道,那凝重又含笑的眼神看著蘇雨晴,讓蘇雨晴瞬間啞了嘴巴。
Nancy看到蘇雨晴那被嚇呆了的神情時,又澀澀的一笑,“醫生說,霍先生的左腿……他的左腿可能以後再也沒有辦法恢複了!”
“那他……到底是什麼時候醒的?除了腿,他的身體全都恢複了嗎?”
蘇雨晴聽著Nancy的話,想了很久才想到這麼一句,心頭五味摻雜。
為什麼那麼久,她每天晚上回去照顧他,跟他躺在一起,抱著他一起睡,她都不知道他是清醒著的呢?她是不是有點兒太粗心了?
“一個月以前!”
Nancy肯定的答道:“他隻是不想讓你知道他的殘疾,他的自尊心很強,他想試試看看能不能好起來,這才瞞著你,偷偷的做複檢的!你不要怪他了!”
“怪?怎麼……會呢……”
怎麼會怪呢?
蘇雨晴苦澀的想,難道她當真就那麼不靠譜嗎?那麼不值得信任嗎?竟然會讓他有那樣的想法?他是在害怕他殘疾了之後,她就會遠去嗎?
他是……害怕嗎?
蘇雨晴心頭惶惶,有些話呼之欲出,隻是她依然不太敢相信,霍斯曄那麼高傲,竟然也怕失去她嗎?
樓頂上,霍斯曄看著蘇雨晴跑去,伸手壓了壓自己的腿,緩和了好一會兒,才從地上不緊不慢的站起來,重新坐回輪椅上。
而這個過程,臉上的神情竟是沒有一絲變化,仿佛那不方便的腿腳不是他的,他隻是比平常人行動慢了一點而已!
“斯……斯曄……”
蜷縮在角落裏的夏蕁看著他,膽怯的一笑,“謝、謝謝你還願意相信我!”
霍斯曄看著她,眼底墨色頗深,開口道:“夏蕁,你不用急著謝我,我之所以相信你,是因為,夏申跟我說了很多事情,我相信俞思愛會那樣對晴,而不是相信你!”
“……”
霍斯曄的一番話讓夏蕁瞬間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霍斯曄一笑,看著她的眼底毫無笑意,“其實,你最該恨的人是你爸,夏申,是他強行把晴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不過……我得感謝他!”
風呼呼的吹著,陽光漸漸變成了橘色,那明亮的顏色照在霍斯曄的臉上,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神秘莫測!
夏蕁看不懂他,忍著心裏的彷徨道:“斯曄,你……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霍斯曄看著她,道:“你一直以為晴搶走了你的父愛,一直以為韓靜初破壞了你家庭的幸福,你把一切罪責都歸罪於她,但是你真的了解事情的真相嗎?”
“你跟蘇肇中、俞思愛,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三角戀?四角戀?”
時光一轉,仿佛又回到了那天霍斯曄拿著從蘇雨晴藏著的照片去醫院詢問夏申時的場景,當時,夏申看到那照片時,神情複雜難言。
“我和蘇肇中是同鄉好友,我們的感情很好,幾乎可以說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隻是沒有想到,一切的變化都源於意外……”
七幾年的時候,夏申和蘇肇中一起參加知青下鄉,在那裏,他們認識了韓靜初,一個安靜美好,如同初見時讓人欣賞的女人!
年輕男女,情不知所起,三個人的愛戀,總有一個人要出局!
蘇肇中有一次去村委送東西,恰好看到了當時正在寫文件的韓靜初,抬起頭來的一瞬間就看到了對方眼裏的自己。
花季少男少女,女孩文靜,男孩帥氣,產生感情,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兩人一見傾心,相知相愛,而夏申後來認識韓靜初的時候,也對她一見鍾情了。
蘇肇中和韓靜初偷偷的往來,每天總會聽他說很多的事情,夏申在一邊看著,妒忌得發狂,可無論怎麼跟韓靜初示好,她卻總是無動於衷,甚至羞澀躲避。
這讓夏申苦惱得很,可到底還是礙於兄弟的麵子,不敢有大的動作!
知青下鄉回來,七七年恢複高考,蘇肇中考取了大學,學了建築設計,而夏申也在那時開始繼承家業,創辦公司。
蘇肇中畢業後,和夏申一樣,開始創辦屬於自己的企業,為了展示兩人的友好情誼,注冊的名字都是相近的雲嘉和嘉華!
兩人都是有毅力的年輕人,改革開放,國家發展越來越好,兩人的公司也辦得是風生水起,尤其是雲嘉建築。
多年來,韓靜初一直默默地支持著蘇肇中,那時公司穩定之後,蘇肇中就想和韓靜初結婚了,隻是沒有想到,婚期剛定下來不久,蘇肇中的青梅竹馬俞思愛就來了。
說是蘇肇中父親死前,給兩人定了娃娃親,家裏人希望他們倆能結婚,可是蘇肇中心有所屬,根本不願意娶俞思愛。
俞思愛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隻是說這樣回家不好,更何況作為新時代的女性,她也不想回家待著,因為退婚還要看別人的臉色,聽那些難聽的閑言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