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數日,段裁雲己基本摸清尚功局的職責與操作流程。她知道蘇瑩一定在暗中留意著她,而皇後的心思她目前又未摸清,是己步步留心,一絲不苟。
今天,她依慣例去各宮請示製作秋裳的款式。第一站,便是皇後的鸞鳳殿。
大夏皇宮雖不若北京故宮那麼宏偉龐大,但也是足夠壯觀了。
至少段裁雲帶著尚功局諸人在皇宮裏轉悠了大半個時辰,還未看到鸞鳳殿的影子。她想,在宮裏當差不但要忍得,還要走得,沒有一身好體力,怕不累垮在路上了。也難怪宮裏各主子一出自己宮門要去哪裏都要乘軟橋了。
走著走著,段裁雲看到右前方不遠處有一間外觀非常宏偉的宮殿,可周圍卻長滿了雜草,她心中一動,朝身後的趙司製招招手。
趙司製連忙上前:“尚功大人。”
她裝作不在意地問道:“趙司製,這是哪位娘娘住的宮殿呀?怎麼內侍們這麼疏懶,連周圍的雜草都不清理,也不怕主子怪罪!”
趙司製循其眼光望去,不料其迅速低下頭來,左右視看,才低聲道:“尚功大人,這是宮中禁地。早己無人居住,宮內明令禁止宮人接近此處。”
“哦!”段裁雲眼內閃爍著好奇的光芒,低聲問道:“這裏以前是何人居住的呀?為什麼會圈為禁地?”
趙司製眼神一凝,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段裁雲見狀,不以為意地笑笑:“不方便說就算了。”
趙司製想了想,以更小的聲音回道:“這裏以前是前皇後的宮殿,她故去後便被圈為禁地了。尚功大人,你初進宮,對宮中人事不太熟悉,切記不可好奇心太盛。”
段裁雲聞言,深深地看了趙司製一眼。趙司製連忙低下頭去,道:“尚功大人,屬下逾越了。”
“不,趙司製,裁雲多謝你的提醒。裁雲年青不懂事,還要勞您在旁多加提點關照。”段裁雲真誠地笑著。
“屬下不敢。尚功大人年少有為,聰明才智早被我皇譽為第一才女……”
“趙司製,第一才女的話以後切不可再提及了。段裁雲隻是一個平凡的小裁縫,如今,也隻是一個在宮中做事的尚功而己。”段裁雲打斷了趙司製的話,淡淡說道。
趙司製一凜,己知失言。在宮中,誰都懂得明哲保身,這個稱譽,在官家是美譽,但對於宮人來說,無疑是一道催命符,說不定哪天便被人用來作文章而禍從天降了。她恭敬回道:“是,尚功大人。”
段裁雲拍拍趙司製的肩膀,笑道:“趙司製,你我以後要一同共事,不必那麼拘謹。在宮中,你是前輩,尚功局諸事裁雲還要仰仗您從旁提點呢。”
趙司製仍是恭敬地回答:“屬下定會竭盡全力協助尚功大人的。”
段裁雲點點頭,繼續往鸞鳳殿走去,臨離去,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座廢棄的宮殿。心中疑惑頓起。
前皇後居住的宮殿?那不就是歐陽旭的母後居住的宮殿了。但是,據她所知,宮中各個宮殿都有其等級與風水寓意,無論居住在裏麵的人犯了何罪,問罪的隻是宮裏的人。而宮殿,不過是舊人去,新人來,一代換一代而己。前皇後到底是犯了何罪,致使皇帝要把這座宮殿廢棄並圈為禁地呢?
歐陽旭當日語焉不詳,看來此事還大有玄機啊!心下己有打算。
行至鸞鳳殿,待得宮人通報,段裁雲與趙司製三人進入殿內。司馬鳳穿著大紅袍服坐在殿內,身後有兩個執扇宮女在為其送風納涼。
段裁雲等跪下請安。司馬鳳抬手示意:“免禮,段尚功請平身。”語氣甚為客氣抬舉,趙司製平時熟知司馬鳳的作風,不禁詫異,朝段裁雲瞥了一眼。
段裁雲則是寵辱不驚,回道:“謝皇後娘娘。”她回頭拿過趙司製手中的圖冊,對司馬鳳道:“皇後娘娘,這是屬下為皇後娘娘繪製的今秋衣裳的款式,您請過目,有不滿意的地方屬下再為您修改。
趙司製又是一驚,瞥了段裁雲一眼,這稱呼似乎不對吧?段尚功是不懂還是……她冷汗頓冒。
司馬鳳柳眉一挑,眼含寒意,想:這段裁雲也太傲氣了吧,竟不願自稱奴婢。她故作不解,問道:“段尚功,你為何自稱為屬下?本宮倒是第一次聽到有女官如此自稱,倒是新鮮。”
趙司製等人隻感到兩腿發軟。卻見段裁雲不慌不忙:“回皇後娘娘,皇後乃六宮之首,無論宮女女官,亦或是妃嬪,都隸屬於皇後管理,以皇後為尊。故裁雲自稱為屬下,以為更為貼切。”
司馬鳳一笑:“原來如此,段尚宮倒是別出心裁。”又道,“傳本宮旨意,段尚功以後不必自稱為奴婢,特恩準其自稱屬下。”
“喏。”肖棠應道,瞥了段裁雲一眼,想,這女子倒是能言善辯,隻不過皇後似也有深意。
“謝皇後娘娘。”
趙司製等人方回轉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