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表情的變化，林潛也是看在眼裏，“你看起來有所顧慮。”
“沒事。”他自知瞞不過，可卻並不想告訴林潛，為了這點芝麻小事兒糾纏，“張澤新被藏在最底層秘密修建的實驗室裏，我們要想將他帶出來，就需要把躲開上麵的人。但我不並不想帶來任何的傷亡，檢查所中的工作人員都是十分寶貴……”
他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聽到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不是很大聲，但屋子裏就兩個人，哪來的聲音？這讓特種部隊出身的袁朗高度警覺，頓時停下，舉起手製止住了林潛的動作。
“別出聲，有人。”他無聲地做了個口型，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才朝一個方向慢慢靠近，他的目標鎖定了一扇緊閉著門的房間。
隔著一扇門，他也能感覺到門裏的氣息不同尋常，那是一種有幾分陌生卻又讓他感到些許愉悅的氣息，這種矛盾的感覺讓袁朗渾身都繃了起來。他的手輕輕地搭上門板……
“你在幹什麼？”林潛悄無聲息地走到了他的身後，開口說完袁朗緊緊捂住他的嘴，眼神裏帶著不滿示意他閉嘴。
袁朗看起來是真的對裏頭的動靜十分傷心，捂著林潛嘴巴的力道大的他掙紮了一會才脫開。林潛表情帶著些許無奈，在袁朗驚訝的目光中，旋開了門把手，一把推開了那扇深色的木門。
“我剛才就交待了，你要安靜地呆在裏頭，少做些小動作的。”
推開門，觸目就是裹在柔軟布料間的黑金色大蛇，金色的豎瞳冷冷地看著大門的方向，給人一直正在被它審視的感覺。
袁朗不舒服地朝前走了一步，想要打散這種不舒服感，但那道目光卻是如影隨形，纏人的緊。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安，林潛朝一人一蛇的中間走了一步，擋在了中間。
那一塊醬肉和幾盤肉菜對於黑體型龐大的黑蛇來說，隻不過是飯前飯後的小點心，即便是細品慢咽也隻需要一小會兒便可吃完。然後就隻能聽著外麵的交談，而自己卻乖乖的龜縮在這個封閉的空間，這讓黑蛇十分不滿，忍不住要做出些動靜好引起外頭的注意力。沒想到引來的卻是這個將它趕入這處的罪魁禍首，這讓黑蛇冷然的金瞳中閃現出些許的敵意。
這種敵意對於敏銳的人來說十分明顯，就比如袁朗，頓時覺得裸.露在外的皮膚微微刺痛，帶著些許麻意。對於黑蛇來說，兩人自然不是第一次見麵，它甚至可以說救了袁朗一命。它本非這個世界的生物，若是貿貿然出現，定是會引發混亂。而這人又與林潛走的過近，這對它來說並非什麼好事。
上次見麵是在層層喪屍的阻礙下，袁朗並未看清黑蛇全貌。退一步說，即便他看到了，隻怕前後詫異巨大的黑蛇，袁朗也是認不出。對於初次見麵，就被對方視為敵人，袁朗歸結於野獸本性。
不過他對於這條蛇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倒是十分感興趣。
“這是你養的？”
林潛感到有些頭疼，“是。”
“沒想到你竟然會喜歡飼養這樣的東西，這是什麼品種的蛇？我對這些不太研究，看不出來。”
正常人對這些怎麼可能會有研究，更何況黑蛇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生物，林潛更不可能知道了。
“我在陳叔的山上給他打下手的時候撿到的，當初覺得好玩，後來末世來了，它消失了一段時間，再出現的時候完全變了副樣子。”袁朗走到床邊坐下，摸了摸三角的蛇頭，“我哪有什麼研究，你問我什麼品種，我哪裏知道。”
於是這個皮球，又被踢回去了。
整個世界都變得一團糟，人都變異了，還不許蛇變異嗎。林潛這個借口找的極好，袁朗信的毫無疑慮。
“看不出來，長相如此凶惡的蛇，竟然頗有溫和。”
林潛有些好笑地指了下身邊的大黑蛇，“你說它，溫和？”那是你沒見過它凶惡起來的樣子，隻怕見到了，可就不會有如此言論了。
黑蛇對著袁朗嘶嘶吐了舌頭，林潛怕它沒忍住脫口說話，對著它下顎的方向撓了撓，用了小勁兒摁了摁做了暗示。相處了這麼久，黑蛇終於給了林潛一回麵子，倒是配合了。
見到一人一蛇關係融洽，黑蛇又通靈的模樣，袁朗心念一動，“它比我們目標還小許多，或許還能從通風管等地方鑽入地下室……”
林潛還在聽袁朗的計劃，本來還摸著黑蛇光滑微凸的蛇皮，忽然……手一空。
“——這？”
眾目睽睽之下，黑金交錯的大蛇就像漏了氣的氣球，從腿粗頓時變成了手指寬，掉入了團起的被子間，不見了。
“蛇呢？”
林潛不需要低頭都知道發生了什麼，臉色一僵，然後手指往被子重重摁下，兩指就夾著一條不斷蠕動的小東西站起了身，“這。”
林潛的表情看起來有點生氣，他並沒有打算或者說立刻就將黑蛇可以變化大小這一能力暴露，可它卻擅自做主越過了他。他們是合作關係，在做一件決定之前，是需要討論一番的！
越想，就越是生氣。
而林潛又不曉得他與黑蛇，也就是豐子息已經簽訂了古老的主仆契約，一旦豐子息做出令他反感的逾矩行為，都會接受懲罰。所以在這樣強烈的不滿之下，黑蛇受到了來自契約的古老懲罰。
它小小身體猛地繃直，僵硬了數秒才漸漸放鬆，就連林潛都感覺到了它的異樣，可這個時候，它已經無力做出回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