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秦淮河給人一種慵懶的感覺,像睜著朦朧睡眼的貴婦人倚在窗口等待。那個似乎顯得熱情過頭的鴇母將顏夜心一群人安頓在一條寬闊的船上後就將張點天帶走了,顏夜心和任飛相對而坐。此刻,顏夜心的思緒如狂風中的飄葉,想靜卻根本靜不下來。本來她非常感激任飛不辭勞苦的陪他們來人界,可知道他為什麼願意來的原因之後,心中多了一個怎麼也消除不了的刺,隱隱的讓人疼。
任飛看著麵前坐立不安的顏夜心,知道顏夜心和自己之間有了隔閡,像無法逾越的大山,深邃的雙眼也裝不下無盡的落寞,他微微垂首,可他不後悔告訴顏夜心所有的事情。任飛堅信隻有坦誠布公的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顏夜心,他才能不顧一切的去追求顏夜心的愛。
兩人各懷心事,氣氛有了非常明顯的變化,歐陽聞劍故意敲了敲顏夜心的椅子背,自作聰明道:“放心,張點天不是濫情的人。”
顏夜心麵無表情道:“太過專情也不是什麼好事。”
這句話在歐陽聞劍聽來沒頭沒腦,可任飛知道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歐陽聞劍像丈二的和尚問顏夜心:“那你的意思是說,張點天應該愛上他即將遇到的女孩中的一個或者多個?”
顏夜心忽然回過神來,惡狠狠道:“他如果敢對可兒姐姐有二心,看我不廢了他。”
前後回答截然不同,果然,女人心海底針,才十幾歲就深不可測,如果等她長到七老八十,在她身邊的男人都會變成捕風捉影的大師,歐陽聞劍想想粗枝大葉的自己,一陣膽寒。
“好了,我去看看可兒姐姐好些沒。”顏夜心有著一肚子的話想告訴施可兒。
顏夜心離開後,歐陽聞劍忽然貓到任飛身邊,神神秘秘的問:“顏夜心怎麼似乎一夜之間對你有了諸多不滿啊?你該不會是昨夜想要偷偷的非禮她吧?”歐陽聞劍見任飛不做聲,繼續道:“嘖嘖,顏夜心那麼潑辣你都敢上?踢到鐵板上了吧?我平時都隻敢稍微逞下口舌,見勢不妙趕緊撤退。嘖嘖,還是你厲害啊。”
任飛詫異的看著歐陽聞劍,好奇他怎麼把那些怪腔怪調用到了自己身上,其實,歐陽聞劍這哪是什麼怪腔怪調,他隻是想知道顏夜心和任飛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卻又無從打聽,故意說這些話想誘任飛說出發生了什麼事情,見任飛一言不發,也隻得閉了嘴。
在不遠處的一條花船上,施可兒柔柔弱弱的靠在床上,不過臉色還好,傷勢已經沒有大礙,看見顏夜心推門走了進來,露出盈盈笑意:“妹妹似乎有煩心之事,不妨說給姐姐聽聽。”
顏夜心將任飛的故事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說完之後不忘憤憤道:“如果一個人喜歡我隻是因為我像另外一個人,這會讓我覺得惡心。”
施可兒握住顏夜心的手,道:“妹妹可有刻骨銘心的愛過一個人?”
顏夜心回答:“沒有。”
施可兒繼續問:“那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或者說對某個人有心動的感覺?”
顏夜心回答:“沒有。”
施可兒毫不氣餒,循循善誘道:“你晚上睡覺前會不會經常想起某一個人?”
顏夜心微微紅了臉,稍稍遲疑,然後回答:“沒有。”她這句話是違心的,昨晚出去見任飛之前,歐陽聞劍就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可這就是愛上一個人的證據嗎?應該不是吧!因為她在睡前,眼前偶爾也會浮現任飛的身影。
施可兒笑道:“妹妹這話說得多沒有底氣,分明就會想起某一個人。讓我猜猜,是任飛還是歐陽聞劍呢?”
顏夜心忽然做出小女兒姿態,撒嬌道:“可兒姐姐。”
施可兒笑道:“還知道害羞呢!其實,你之所以聽完任飛的故事會感到特別的氣憤是因為你比較看重任飛,你想想,如果是一個你絲毫都不在乎的人,你也許還會感慨一番,世上竟然還有這麼癡情的人。本來,你對他有些不一樣的情愫,卻突然知道他接近你隻是因為你像別人,當然一時難以接受了。說白了,就是你喜歡上他了,但是接受不了他喜歡你的原因。”
顏夜心極力反駁道:“我怎麼可能喜歡一個活了幾千年的老妖怪。”
施可兒不相信的笑道:“哦,這麼說來,你喜歡的人是歐陽聞劍了?”
顏夜心覺得有點不對勁,怎麼話題一直圍繞著自己,也不做回答,連忙轉移話題道:“張點天去教一群女孩音律,姐姐放心嗎?要不要我去監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