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說得極是,這草原上土生土長的女子,可和咱們不同,也許是生活在邊境,受到了大陽人的傳染,也學起了他們那套本事。”她身旁的婢女出聲幫腔,對孟慕晴這般作態極是看不上眼。
四周傳來的竊竊私語聲,孟慕晴不僅沒生氣,反而心情大好,讓香兒倚在一株梨花樹下後,便拾起毛筆蘸了墨,開始作畫。
星羅爵炎得了信,帶著一眾近侍從禦書房踱步前來,透過林間密集的群樹,看著前方沐浴在陽光下,專心作畫的女子。
“大王。”幾名宮妃得見他出現,慌忙行禮請安。
星羅爵炎做了個噓聲的動作,不願她們驚擾到園中的孟慕晴。
禦花園裏靜得隻聞鳥聲,孟慕晴時而抬眸看香兒,時而低眉作畫,神色很是專注,仿佛眼中唯香兒與畫作兩物,再無其它。
星羅爵炎雙手環在胸前,靜靜地凝視著她認真的小臉,有些失神。
一幅墨色的丹青極快成形,孟慕晴抬手拂去了額上的汗珠,笑著朝香兒招手:“你瞧瞧。”
“讓寡人看看。”一抹紅影從林間飛來,先一步奪過了她手中的宣紙。
孟慕晴先是一驚,隨後立即沉了臉。
“不錯,神韻傳神,確是好畫。”隻寥寥數筆的勾勒,畫中人卻是栩栩如生,仿佛要從這畫中呼之欲出,星羅爵炎驀地俯身,在她耳畔說,“蘇州第一美人的才學當如是,果真不負盛名啊。”
孟慕晴警覺地退身數步,用力擦著耳朵,想要將上邊屬於他的氣息通通抹去。
星羅爵炎笑意一冷,她在嫌棄他嗎?
“大王,快讓我瞧瞧。”香兒一路小跑著從花圃過來,見到畫作後,立即雙目放光,“畫得真好。”
“看著這畫,便連寡人也動了心,想讓美人為寡人作上一幅了。”星羅爵炎似真似假地說道,看向孟慕晴的目光分外寵溺。
“隻是拙作,信筆塗鴉罷了,可惜宮中無染料,不然畫會更美。”孟慕晴一臉遺憾。
星羅爵炎唇邊的笑加深了幾分,染料?番邦人大多尚武,怎會有閑情逸致製作染料?
她是信口一說,還是別有用心?
“是這樣嗎?”香兒一聽這話,頓時起了興趣,僅僅是墨畫就這麼美,若是再加以染料圖色,肯定會更加漂亮,“大王。”
她期盼地看向星羅爵炎。
後者深深凝視了孟慕晴一眼,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令孟慕晴生出幾分心虛來。
她捏了捏拳頭,坦然迎上他的視線。
“好,寡人會命人前去大陽,買些染料為這畫作增色。”星羅爵炎疼愛地拍了拍香兒的腦袋。
孟慕晴眸光一怔,緊接著,心窩裏泛起了幾分喜色。
若是高塵得知星羅族忽然潛入大陽添購染料,一定會起疑,稍稍打聽,就能知道今日宮中的異常,從而推斷出她被困在星羅皇宮!
太好了,她的計謀就要成真了!
“就這麼開心嗎?”耳邊忽地傳來一道低沉的聲線。
孟慕晴愕然抬眸,撞上了星羅爵炎戲謔的寒眸中。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餘光在周圍一掃,除了她,似乎沒有人聽到這話。
“你可知,高塵現在人在何處?”星羅爵炎嘴唇微動,傳音入密。
孟慕晴不知怎的,竟有了絲不詳的預感,她緊盯著星羅爵炎妖冶的麵龐,等著他解惑。
“他眼下正在大陽錦州尋你。”
錦州,秀眉猛地皺緊,他怎麼會去那兒?
孟慕晴有心想問他,讓他把話說清楚,但星羅爵炎卻不再開口,而是與香兒說起話來。
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前往錦州。
孟慕晴擰眉深思,猜想著高塵突然離京的原因。
星羅爵炎不會無的放矢,更沒有必要騙她,所以他的話定是真的。
隻是,錦州多年安穩,無要事高塵不可能前去,難不成他以為自己在那兒?
想及此,孟慕晴呼吸一滯,刷地抬眼看向星羅爵炎。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那麼,這消息必是他放出去的!
暗藏憤怒的目光落在星羅爵炎的臉上。
這家夥故意散發出假消息,是想蒙蔽高塵的眼,讓他查探不到自己真正的下落嗎?
不,不對!
以他的智謀,不可能僅是如此。
她立時想到了前不久在營地時,星羅爵炎所說的事兒,小臉刷地一下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