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武將心頭暢快,他們對三皇子私底下拉幫結派,且小動作不斷的行徑早已不滿許久,再加上前段日子,這人與眾文官一道抹黑五皇子,險些害得五皇子被召回京師,邊關危急,眼下見他丟臉,可不是樂得開懷嗎?
孟水筠笑臉僵硬,狠厲的寒芒幾乎要化作實質,從她眼裏迸射出來。
“姐姐何故這麼看慕晴?是慕晴說錯話了嗎?”孟慕晴一臉迷茫地轉目看向高塵。
後者寵溺一笑:“你說得不錯,三哥府裏的慕氏本皇子也曾見過,確是麵色如常,未顯病態。”
夫妻倆一唱一和的戲碼,愣是讓高湛有些下不來台。
若非多年來的忍力,他真恨不得一把掐死眼前故意找茬的兩個人。
“菀菀是回府後不小心染上了風寒。”他極為艱難地說道。
“啊,那可得好生養著,別看傷寒是小,可若不注意,小病養成大病,那就麻煩了。”孟慕晴體貼地叮囑道,“宮裏的太醫醫術高明,要不三哥請他們過府瞧瞧?慕氏身子骨微恙,要是傳到秦娘娘的耳中,定會讓她擔心的,秦娘娘懷有龍子,這一擔憂,難保不會動了胎氣,仔細些總是好的,”她好似沒瞧見高湛幾欲龜裂的溫潤笑容,繼續說,“不過三哥向來體恤眾位大人,無要事定是不願勞煩太醫走這一趟的,不如尋京中的郎中看看?三哥若拿不準哪家醫館的郎中醫術較好,慕晴倒是能為你引薦幾位,對了,順道還能替姐姐你治治舊疾。”
含槍夾棒的一席話,連著孟水筠一道損了進去,順道還提了提她之前稱病的事兒。
高塵的心軟如春水,目光似月色般醉人。
她啊,損起人來當真是不留餘力。
“晴兒所言甚是,”高塵幫腔道,“三哥有需要,弟弟定竭力幫襯。”
對上二人暗藏嘲弄的視線,高湛氣得身體直哆嗦,卻偏生還得咬碎了牙將所有的不甘與惱怒通通吞進腹中。
近乎扭曲的笑顫抖地擠了出來:“不必了,本皇子已請過郎中。”
“是嗎?三哥不愧是知心人啊,對府中的妻妾果真疼愛有加。”孟慕晴笑彎了眉眼,這看似誇讚的話,實則卻蘊藏無盡諷刺,就差沒挑明,指著高湛的鼻尖罵他裝腔作勢偽善虛假了。
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話裏透露出的意思,明眼人怎會聽不明白?
不少文官心有不甘,隻覺這五皇妃做得太過,可她一未挑明,二未提及朝政,是以弟妹的身份在關心三皇子的家事,他們便是有心想出頭,也無立場啊。
高永帝的及時到來化解了雙方的暗鬥,文武百官及女眷各自回到席上,跪地恭迎聖駕。
著一席朝服的帝王攜太後、皇後及兩宮貴妃踏上高台。
“眾愛卿平身。”
“謝皇上。”得到允許,眾人才撩袍站起身來。
宮樂響,美妙的絲竹之音飄蕩在寬敞奢華的大殿之中,如天籟般悅耳。
驍騎營的將領由張冷帶領,坐於武將席末首,而不遠處便是以穆玉峰為首的邊關武將。
高永帝遙遙執杯,含笑望著穆玉峰等人:“此番邊關維穩,虧得諸位愛卿傾力鎮守,朕代黎民,敬你們一杯。”
“皇上謬讚了,末將擔當不起。”穆玉峰豁然起身,仍是那派剛正不阿的嚴肅樣子,“這次能解邊關之危,最大的功臣應屬五皇子,若非他陣前調兵,周密部署,在突發異狀後,第一時間安撫百姓,處處為百姓著想,恐怕危機不會這麼快解除。”
孟慕晴忍不住彎了彎唇角,瞧,他做的一切,縱然朝廷不認,皇上不認,可世上卻有的是人牢牢記在了心裏。
他做過的一切,不會被世人遺忘。
高塵悄然伸手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她的手指。
這丫頭,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偷樂?膽子愈發大了!
他不經意的小動作,嚇了孟慕晴一跳,手臂往回一縮,想掙脫出他的禁錮。
“想被旁人發現麼?”高塵薄唇微動,嗓音已用內力傳至孟慕晴耳中。
她刷地側過臉去,惱怒地瞪著他,這家夥還有臉說?
鬆手!
她用眼神命令。
高塵卻垂下眼瞼,左手不動,右手則悠然執杯,活像沒看見她惱羞成怒的樣子似的。
孟慕晴死命瞪了許久,見他麵不改色,終是泄氣地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