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眼下的聲望如日中天,哪怕是一個下人,也不可輕易得罪。
孟慕晴被她那張虛偽的假善麵龐惡心到,身上不禁冒出了好些雞皮疙瘩,索性撇開頭騎馬離開,隻留下抹背影給孟水筠。
“夫人,你看她!”婢女心有不甘。
孟水筠嬌柔的臉頰浮現了一瞬的陰霾,但下一刻,又回歸平靜。
她好似隱忍重負般幽幽歎了口氣:“走吧。”
莫說是婢女,便連抬轎的轎夫見到這一幕,也對孟慕晴生出幾分嫌惡,連帶著對高塵,亦是分外反感。
這五皇子不過是剛得勢,他身邊的人就仗勢欺人,未免太過了!
人向來同情弱者,他們選擇性遺忘掉乃是婢女先行挑釁,天枰徹底倒向了孟水筠這方。
當然,這些人的想法孟慕晴無心理會,更不在乎。
高湛的奴才對她感官為何,她需要在意嗎?
馬在府門前停下,清訖立即飛身躍入高牆,沒過多久,管家就親自出門迎人。
孟慕晴為防隔牆有耳,隻同管家點了點頭,便下馬入府。
厚重的大門合上後,管家才抹著淚說:“夫人,您可算是回來了。”
他是見過夫人離開時佩戴的假麵的,所以能一眼把人認出。
孟慕晴笑了笑,同管家寒暄幾句,便問起了府中近日的情況。
自她離京,五皇子府一直閉門不見外客,倒是有不少官宦女眷遞了帖子想登門拜訪,亦是邀請孟慕晴賞園、聚會,都被管家以她身體抱恙為由推辭,宮中淑貴妃也曾命人請她入宮一敘,卻被端貴妃阻止,故而,無人察覺到府中的異常,一切安好。
聞言,孟慕晴暗暗鬆了口氣,她拜托管家去後院,將自個兒回府的事告知大哥和魚姐姐後,便去了新房與那名假扮她的隱衛對換身份。
“這麵具做得真是栩栩如生啊。”剛回房,孟慕晴就被眼前與自己容貌無異的女子驚住,繞著人走了一圈,“就連我都差點以為,你就是我了。”
隱衛沉默地搖了搖頭,撕下麵具,露出了本來麵目。
褪去男裝,重新恢複女兒身,孟慕晴竟有些不太適應。
她坐在銅鏡前,端詳著裏邊倒影的身影,苦笑道:“我怎的覺得這麼別扭?”
晃晃發髻上的珠釵,碰撞間有丁玲當啷的清脆聲響傳出。
“舍得回來了?”話剛落,房門就被人從外推開,孟輕禮緩步邁入房中,當見著她消瘦下去的身形,臉立時冷了,“若讓娘見到你這副樣子,不知該有多心疼。”
出去一趟回來,人就瘦了一圈,真不知五皇子是怎麼照顧她的!
孟輕禮下意識遷怒到高塵身上,身側散發的寒氣比方才更甚。
孟慕晴一個勁賠笑,任孟輕禮教訓,不敢回嘴。
見此,孟輕禮哪還能訓得下去?再大的怒火通通變作了心疼。
“隻此一次,往後不許再任性了。”她可知,當邊關的消息一次次傳回京師,他有幾多擔心?尤其是得知邊關無糧後,唯恐她會吃不飽,睡不穩。
孟慕晴訕笑兩聲,卻是沒答應。
以後若再遇到類似的事,她仍會義無反顧的陪在高塵身邊。
她不願許下做不到的承諾,所以隻能傻笑,試圖蒙混過去。
她心裏那些小算盤,孟輕禮豈會猜不到?
抬手賞了她一個爆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麼快就心向夫郎?”
“疼!”孟慕晴眼淚汪汪地抱住腦袋。
孟輕禮眉頭一皺,哼聲說:“疼才長記性。”
話雖如此,但他的眼睛卻不動聲色地掃過孟慕晴的額頭。
“哥,我這不是好好回來了嗎?啊,對了,二哥還給我寫了封信。”見他不生氣了,孟慕晴立時將話題轉開。
家裏的變故,孟輕禮知道得比她快。
“你去邊關的事兒,爹沒讓娘知道,和二弟聯手瞞著她。”
“額!”家中人居然曉得了?孟慕晴很是吃驚。
“你擅自吩咐米鋪備好糧食送往邊關的事,真以為爹會不知?”各地的鋪子但凡有些風吹草動,家裏都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命令既然是她親口下的,那她必定身在邊關城中。
“唔。”孟慕晴懊惱地咬了下唇瓣,爹他知道自個兒去了邊關,肯定很生氣,很擔心吧?
“現在曉得怕了?”她決定赴邊關時,怎的沒想到這些?
“早知道,我就不該暴露身份的。”就以高塵的身份出麵調糧多好!
孟慕晴撅著嘴嘟噥,但這話也就是隨口一說,即使再來一次,她仍會在暗中以孟家嫡女的身份囑托米鋪放糧。
若是高塵出麵,且孟家名下的鋪子皆聽他命行事,朝廷恐怕又會多疑。
他乃皇子,孟家又是大陽第一富商,這層關係太過危險,一旦過了界限,將會引起無盡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