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葉楞了一下,最終疑狐著答應了下來。
“但是,這件事情,你絕對不可以告訴楚宣。”我嚴肅的對三葉吩咐。
三葉朝我吐了吐舌頭,故作神秘的對我耳語:“難道夫人不知道主人已經把我送給您了嗎?我從出現在您麵前開始就已經是您的人了。”
“我的人?”三葉的話我聽的很清楚,卻不是很理解。
“對呀,主人怕自己不留神讓你離開他的視線之後,沒有人能保護您,所以吩咐三葉做您的人,隻聽命與您,終身保護您的安全。”
我一時不能接受:“你確定,你不是楚宣派來監視我的?”
三葉眼神堅定,神色莊重跪在我的麵前:“暗衛隻會有一個主人,宣王殿下將我送給了您,那麼夫人您以後就是三葉今生唯一的主人。皇天後土見證,三葉如有二心,當受烈焰焚身,生死不如之苦。”
我急忙拉起三葉:“何必發這樣毒的誓言,我信你就是。”
三葉的話我不敢全信,她畢竟死心塌地跟隨楚宣多年。可是,她認真的模樣,我又不忍心不信她。我回房用文嬋娟的口吻給楚渾隨便的摘抄了一首詩,詩本身並沒有什麼,隻是對他用了特別的稱呼,那樣的昵稱隻是他和文嬋娟兩個人之間才會知道,如此也算表明了我很可能是他那個未婚妻的身份。
如今的我就跟籠中鳥沒有區別,在這個偌大的宣王府中,我一點力量也沒有。想要離開,不借助點外力根本不可能,但願楚渾這回可以幫我一把。
三葉還是守諾的,不僅幫我支開了侍女,還幫我帶回了一封楚渾的回信。信中一個字也沒有,卻有一枚世子印鑒圖文,另外是一副文嬋娟幼時的畫像,眉宇間果然有八九分和我相似。
我思忖了很久也想不明白楚渾的用意,難道這幅畫對我或者說是文嬋娟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嗎?我一時還真的想不起來。這個印鑒圖文又是什麼意思呢?
我對著兩張紙發呆,卻聽到門口有人喧嘩。我急忙藏起楚渾的回信,起身來到門外張望。進沁梅苑的是兩位美人,羽兒正是其中之一。
兩位美人分花拂柳,笑語顧盼而來,羽兒柔媚多姿,自是不必說。另一位美人也是高眉大眼,腰窄胸豐,風情無限。
羽兒流轉了雙眸說道:“妹妹早在薛良府就認定姐姐是不一樣的,果然姐姐一進府就做了夫人,封號還是和殿下一樣的宣字。真叫人羨慕不來。”
“妾身曲綰見過宣夫人。”另一個美人也對我行禮道。
我十分討厭這樣和她們姐姐妹妹的胡扯,眉頭一凝:“都不必多禮了,我這人有些懶倦,不善和人相處,兩位美人找我可是有事?”
曲綰性子潑辣,見我態度倨傲不善,也帶了幾分怒氣:“平日裏姐妹們在一處說起宣夫人仗著宣王殿下的寵愛,驕縱跋扈。我還不信,沒想到夫人如此孤傲。今天就算曲綰不識好歹走錯了地方。”
羽兒眼角洋溢著得意,假模假樣的出來勸和:“曲綰妹妹別介意,宣姐姐就是這種性子,本身也無惡意。我們說好了來陪宣姐姐說說話,解解悶的,可千萬別傷了和氣。”
這個羽兒有些小心機,我向來不喜,而這個曲綰潑辣大膽,我倒是不討厭。隻是我現在這個尷尬的身份,我真不知道要如何同她們相處。還是不要接觸更好吧,要是這次給了她們好顏色,那麼以後那些後院的女人們必然會帶著她們的那些麻煩靠近我。
我揮了揮手,說:“兩位美人的心意我心領了,隻是我頭疼的很,若沒有別的事,兩位請回吧。”
羽兒含笑告退,曲綰拂袖而去。
三十五公主
三葉躲在一邊偷笑:“夫人的性子倒是和宣王殿下相似,很特別嘛。”
“你這是在罵我性格乖僻,不通人情嗎?”
“屬下不敢。”說是不敢,三葉仍是笑著捂了肚子。
我搖頭不去理她。她卻靜悄悄附在我的耳邊說道:“別悶在屋子裏了,我帶你去看真正的美人。”
我抬頭不解,她拽了我的手出來。一路行至西苑,原本這裏也是宣王府的客房,可是眼下卻成了幾位公主的別院。
三葉一邊走一邊對我說:“楚王這次大壽,邀請了許多公主,據說是準備給長孫宣王殿下選取正妃。”
“與我何幹?”
“好吧,與你無關,我們去看看熱鬧總可以吧。”說完三葉有嘟囔了一句“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我打趣三葉道:“你們暗衛說話是不是都喜歡嘟嘟囔囔的?”我說完微微笑了一笑。而三葉的嘴角很配合的抽了一抽。
西苑的花園裏有四位美人,正在排演舞蹈,想必是為了給楚王賀壽的娛性節目,也是展示才藝,吸引楚宣的武器。我心中了然,也暗自祝願她們心想事成,勾搭成功。如此我離開的機會就會更大,想著這些,再看她們就覺得她們一個個簡直美若天仙。
三葉還在不停的嘮叨:“第一位是住冰月閣的花月,是秦國公主。秦處邊塞,雖然常被外族侵犯,國力不強,但畢竟地廣人多,是僅次於齊楚的四大諸侯國之一,這位花月公主雖不是王後所生,卻是秦王最喜愛的公主。”
“第二位是住在瀟水居的燕國公主,紫夢。燕國雖然不比秦國,卻是老牌貴族之後,國君受封的爵位也高,是最高一級的伯爵國,很是受人愛戴。紫夢公主的血統尤其高貴,其母親是天朝天子的嫡親姐姐。”
“第三位是住在攬風抱月的越國公主,春嫵。吳越出美女,這越國公主就是個拔尖的,不僅知書識禮,貌美無雙,而且尤善歌舞女紅。最重要的是,她是越國的嫡長公主。越國又是楚國最重要的附屬國,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論進攻,他是楚國長矛,若退守,他是楚國盾牌。”
“最後一位是香芷樓的齊國小公主,蘭馨。齊國既是楚國的強敵,也是唯一可以和楚國並驅的大國,小公主雖然還沒及笄,可她畢竟是現在齊王唯一的王室公主了。”
花園裏鶯燕環繞,彩裙飛舞,美不勝收。四位公主美得各有千秋,但是越國公主,的確更加出眾些。柳葉眉,眼兒彎彎猶喜帶嗔自然多情,唇含美人峰,滿麵嬌羞流轉,步步聘婷。難怪有人說她是天下第一美人,果真姿色撩人,不負盛名。
我扶額:“三葉你這是在背書嗎?把每一位公主都了解的這麼清楚。”
三葉得意的笑笑:“都說我是夫人你的人了,當然要為夫人著想,所謂知己知彼嘛。”
這哪裏是我的人,明明就是來我身邊幫楚宣做說客的。
不過這齊國的蘭馨公主····
“我可以見見這位蘭馨公主嗎?”我問三葉。
“都在這個府裏,這個應該不難的,我去安排。”
我對三葉會心一笑:“謝謝你,三葉。”
三葉扮了一個怪相,悄悄去找了蘭馨的貼身侍女。而我回去自己房間,找出來那張楚渾給我的有印鑒圖文的白紙。我想我知道該怎麼使用這張紙了。
三十六初見蘭馨
夜幕剛剛撒下星子,我便迫不及待的到了香芷樓。滿園芬芳,園子中間還用花藤搭了一座花塔,造型浪漫而又不失華美,果然是一處精致的院落。
蘭馨早早就支開了侍女仆從,由她的貼身侍女寶瓶迎著我進了屋子。蘭馨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卻出落的亭亭玉立,另有一種憨態可掬的可愛氣質。
也不方便多做客套,我對她略微福了福,問道:“聽說公主和虞奎少將軍,關係很好,不知道是與不是?”
蘭馨點頭:“夫人為何這樣問?”
“公主可知道虞奎少將軍現在在哪兒?”
蘭馨沉寂了一會,答:“聽說虞奎哥哥追著天女進入楚國,並出手打傷了宣王殿下,所以被宣王殿下軟禁在了別院。”蘭馨看著我若有所思,拿出那張天女圖問道:“夫人就是這畫中的人?”
我點頭,蘭馨卻激動的抓住我的衣袖:“求天女姐姐救救虞奎哥哥吧,都是蘭馨不好,拿了這張圖去哄虞奎哥哥玩,沒想到虞奎哥哥當了真,一路追著姐姐來了楚國。如今,姐姐已經是宣夫人,求姐姐看在虞奎哥哥一片赤子之心,全無惡意的份上,救救他吧,”
我連忙扶住蘭馨,替她拭淚道:“好蘭馨,我都知道,別哭了,我就是為了救虞奎才來找你的。我們或許可以想個辦法救虞奎回齊國。”
“楚宣要了齊國三個邊鎮做為換回虞奎哥哥的條件,齊國也早就答應了。可是楚宣卻遲遲不放人,楚宣狡詐無信,隻怕是他不會輕易放虞奎哥哥回齊國。姐姐有什麼好辦法?”
“公主這次出使楚國,為楚王賀壽,可有帶什麼得力的人?”
“虞奎哥哥的師傅幹木,此人武功高強又深居簡出,現在混在我的侍衛隊伍裏,不知道是不是對姐姐有用?”
“此人甚好。”說著我在蘭馨的耳邊囑咐耳語。
說完,我將事前準備好的通行令和書信一並交給了蘭馨。說:“請幹木師傅代我照顧虎兒和墨玉,嫣然將感激不盡。”
蘭馨點頭答應:“姐姐放心,我自然會把話傳到,也會替姐姐照顧好虎兒和墨玉。”
我自己雖然出不去,可是能想到辦法先送虎兒和墨玉離開楚國,我也放心很多。若是他們等不到我,自然還可以去找大祭司。沒有後顧之憂,我要離開這裏也會變得更容易一些。
蘭馨年紀輕輕卻有大國公主的儀態和智慧,也難怪她會被齊王當做掌上明珠疼愛。這小妮子連我都忍不住想要去喜歡呢。
匆忙離開香芷樓,三葉遠遠看見我就迎了上來:“夫人,宣王殿下正四處找你呢。”
“他?找我?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嗎?”我心虛,怕他發現什麼端疑,不由加快了腳步。
三葉嘟囔:“宣王殿下這幾天都忙著接待各國使臣,有幾天沒來看過夫人了,想必是想您了唄。”
她說的小聲,我卻聽得清楚,啐了她一口:“再胡說,你就不許跟著我。”
三葉咋舌:“知道了,小的告退還不行麼。”
三十七小像
眼看三葉隱沒到黑夜中,我不由有些羨慕,要是我也會這樣的功夫,那麼我是不是也可以恣意瀟灑,來去自如,不必受到楚宣這些限製綁縛呢。
可惜我不會,想也是白想。
回到沁梅苑,楚宣滿臉怒氣,正在我的房間裏踱著步子。底下跪了一片,全是那些彩衣侍女。看見我回來,如同見了救星,連那些在小聲哽咽的聲音都止住了。
我對楚宣行禮,柔和了聲音問道:“殿下這麼晚了來我這裏做什麼?”
楚宣揚起嘴角,笑的極妍:“這裏明明是我宣王府,哪裏我不能去,本王倒是想問問夫人,這麼晚了這是去了哪裏?”
我冷笑:“我還能去哪裏,難不成,我還能走出這座宣王府嗎?”
“人走不出去,並不代表心走不出去。”楚宣靠近了我,讓我不僅感受到他的怒氣,還有他滿身的酒氣。
我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幾步,卻被他牢牢抓住了手臂。
“我是毒蛇猛獸嗎?你這樣避著我做什麼?”楚宣向我吼道。
他應該喝了不少的酒,我別過臉去不想理他。
楚宣輕慢的用手背抬起我的下顎,將我的臉掰了回來,使我不得不望著他。那樣深情而酸楚的眸光,逼得我不得不閉上了眼睛。他將唇落在了我的唇邊,我想也沒想,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猛地推開了他。
所有侍女都愣住了,楚宣一個趔趄,呆呆的望著我,眼神中流露出說不出的哀傷和悲憤。“嫣然,除了你這個世上沒有女人會拒絕本王,敢這樣傷本王的心,或許是本王太在乎你,太寵你了。”
他大手一揮,侍女們便如蒙大赦般的紛紛跳了出去,有多遠躲多遠。
他臉色平靜,我卻異常害怕,心跳如鼓。他轉身回去將關閉了所有門窗,我更是不可遏製的顫抖。
他手裏拿出一顆粉紅色深海珍珠緩緩問:“這樣的珠子可不是一般的平民能擁有的,本王從來不問過你的來曆,是因為本王喜歡你,不管你到底是什麼人,本王都會接受。可是你怎麼會有這幅畫像?今天,我倒不得不問問你,你到底是誰?”說完將我藏在床頭的那張楚渾送我的小像拿了出來。
我剛才拿那張印鑒白紙之時,急慌慌的忘了把這張小像收好。現在落在楚宣手裏,我反而不怕了,眼下隻能是破釜沉舟。我強裝鎮定:“殿下是問我的真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