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房租五百的小單間,麵積不足三十個平方,有一扇小窗,朝西的牆壁處放著五鬥櫥,旁邊有兩張長凳,再有就是一張床,空氣裏充斥著一股腐味。
初夏一動不動靠在床上,床邊放著一個粗製的拐杖,一個月以前,她從酒吧打工回住處的時候被車撞,肇事司機當場跑了,她住了三個星期的醫院,左腿瘸了。
“叩,叩,叩。”突然有人敲門。
“誰?!!”
初夏已經搬到這裏一個禮拜,除了房東太太昨天催她繳房租之外,再沒有人來找過她,而房東太太從來是不會敲門的。
門外遲遲無聲,初夏隻當是有人敲錯了門,畢竟,還有誰會來找她呢?
然……
門卻還是被擰開,初夏抬頭看去,迎著光,男人一身高級定製的西服貴氣逼人,手工皮鞋亮的不染塵埃,筆挺俊朗,清俊帥氣,和這裏肮髒的環境格格不入。
她眯了眯眼,好不容易才看清男人的麵孔,瞳孔猛地緊縮。
“是你!”
那天夜裏她被撞,司機原本是下了車的,臨時接到電話才離開,而她拚著最後的神智看清了男人的臉,正是眼前這個氣宇軒昂的男人。
宋銘提步踏進來,黑色的皮鞋染上灰塵,他眉眼未動,卻在環視屋子一圈之後皺了眉。
這裏的環境實在太差,比他設想的還差幾百倍。
“為什麼你那天要逃走?”
初夏眼中有恨,醫生說過,如果早點送到醫院的話,她的左腿有很大的機率能保住。
她是學跳舞的,以後打算靠跳舞吃飯,現在卻瘸了腿,真真可謂是毀了她的一輩子!
讓她如何能不恨!
“對不起。”
宋銘並未想到事態會這樣嚴重。
那日爺爺突然病重,他連夜趕了幾百裏路回來見爺爺最後一麵,並未想到會撞人,更未想到會這麼嚴重,當時他下車打算救人,結果接到大哥的電話說爺爺已經走了。
他太過震驚,腦子都是混亂的,隻想著盡快趕回家,一時竟忘了報警。
好半晌,狹小而充斥著異味的房間裏沒有任何聲音。
初夏就用那雙精致的大眼睛死死的盯住他,眼珠像是要瞪出來一般,她此刻麵頰極其消瘦,形容枯槁,再這樣一瞪眼,當真是麵目可憎似厲鬼。
“對不起有用嗎?我現在成了瘸子,就算走在路上所有人都會對我報以異樣的眼神,誰會給我工作,又有誰會娶我?你一句對不起,我呢,憑什麼我要付出一生的代價!”
宋銘心中咯噔一痛,眼底有愧疚,眉心則不安的皺緊,“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我會補償你。”
來這裏之前,他在醫院找到了初夏的病曆,知道她廢了一條腿,然此刻親眼看到,她悲慘的境遇還是超出了他的設想,宋銘心裏堵的有些難受。
他並非無情之人,也不會逃避責任。
此時此刻,隻覺得不管她提出什麼要求,他都會滿足她。
然,他著實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會說出那樣的一句話。
“補償是嗎,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