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中,頭頂的橫梁不斷往下塌陷,一塊燒紅的木頭掉在她的脊背上,痛得她渾身發抖,差點趴下。
她踉蹌了一下,咬著牙,死死護住春蘭,舉步維艱地朝外走去。
“春蘭,堅持住,我一定……我一定帶你平安離開這裏!”她咬著牙,目光死死地盯著大門,距離那兒就隻有幾丈遠的距離,可此刻卻有千難萬險等待著她。
又一處橫梁轟然倒塌,擋住了她的去路。
火舌瘋了般地舔舐著她的頭發,要不是她反應迅速,急速後退,隻怕滿頭長發要被燒個七七八八了。
“小……小姐,別管我,你快逃吧,去……去找攝政王,他……這些年,他始終沒有忘記你……”春蘭嗚咽了一聲,緊緊握著她的手,淚光閃閃,“我死不足惜,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春蘭了,活著,對我也沒有什麼意義……”
“胡說!難道你不想見到寒飛嗎?你知不知道此刻,他正在侯府為你拚命?就算要死,你也要先見到他,跟他說一聲對不起!”她咆哮著吼道,這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難聽,吸入了太多煙霧,她也有些頭暈腦脹了。
春蘭痛哭出聲,渾身顫抖地抽泣著。
君紫疲憊地護住她,周身熱浪滾滾,她有些絕望,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出去了嗎?
又是一塊被燒焦的木板掉在她眼前,躲藏的空間越來越小,逐步被火焰摧毀,她心裏有些酸澀,驀地想起了邢邵辰。
大火之外,忽然傳來一陣震天的呼聲,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炙熱的火焰中,似乎有一雙冰冷的眸光緊緊盯著她,熟悉得令人心悸。
她緊緊捂著口鼻,避免吸入更多煙塵,直到眼前一暗,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與此同時,身旁的春蘭被一個男人猛地擁入懷中。
“春蘭!”那人大叫一聲,緊緊抱著她奔了出去。
她怔怔地抬起頭,看向出現在大火中的男人,他穿著一件金絲銀線月白色大氅,抬起衣服,將她籠罩在大氅的庇護下。
外麵火光熊熊,四周熱浪滾滾,唯獨他的眸光帶著萬年不變的冰山冷意。
四周的一切仿佛蛻化成了模糊的背景,唯獨他冷冽的凝視和他的呼吸是真的,她的眼淚驀地湧了出來,一切仿佛重新回到三年前的境地,她忽然很怕再也無法親口跟他告別,於是她不顧一切地撲進了他的懷裏。
“阿辰,”她嗚咽著說道,“對不起,我不該連一句再見也不說……對不起……”
原本冷靜的他渾身一震,僵直著身體靜靜站在火中,直到外麵傳來呼喝聲,他才驀然驚覺,抱起懷中的女人,施展輕功閃電般地離開屋子。
就在他離開沒多久,被火焰燒得承受不住壓力的屋子終於全部坍塌了。
聞訊趕來的威遠侯愕然盯著眼前的一切,神色古怪地看著他與寒飛懷中各自抱著一個昏迷的人。
“侯府的一場大火倒是引來了王爺,不知道王爺可否給一個合理的解釋?”威遠侯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他。
邢邵辰抬起披風,擋住了君紫的臉,冷冷說道:“本王自會給侯爺一個解釋,侯爺靜待便是。”
威遠侯臉上閃過一絲怒容,“邢邵辰!你真是越來越不把本侯放在眼裏了,你……”
話音未落,邢邵辰早已翻身上馬,帶著被救出的人旁若無人地從大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