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帝都的天氣冷得很,風刮在人臉上,跟刀子割似的。
石頭穿著一身單衣,在風中頑固地紮著馬步,即便是臉色凍得鐵青,也一動不動。
魏姑姑從長廊中經過,見這愣頭青不肯聽人勸,日複一日起早貪黑地在院子裏練武,頓時生出幾分憐憫,她命人拿了一件厚一點的氈衣,捧著到了他身邊。
“你這孩子,寒冬臘月的不要命了?”
“姑姑,我身子好,不礙事!男子漢大丈夫,挨點凍算啥!”石頭繃著臉拒絕。
“石頭啊,不是姑姑說你,你說你是不是腦子出毛病了?好好的六扇門不待,成日呆在府裏舞刀弄棍!你要是聽話,說不定再過幾年,就成了帝都鼎鼎有名的捕快!到時候哪家姑娘不上趕著嫁你?”
他沉默片刻,忽然眼睛一紅,“我去那兒,總是會想起姐姐。”
魏姑姑呆了呆,驀地跟被人捅了一刀似的,捂著有些疼痛的心髒,匆匆擦幹眼角的淚水,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轉身嘀咕,“哎喲我說怎麼心裏老有事兒,廚房還燉著湯呢……”
“姐姐明明還在我們身邊!為什麼你們每一個人都裝作沒有這個人?為什麼你們每一個人都試圖忘記她?”他忽然憤怒地追問,清亮的嗓音穿過花木的掩映,傳到長廊盡頭,一身月白長衫,站在廊簷下的男人耳裏。
魏姑姑一抬頭,就瞅見了邢邵辰,許久未出房門,今日是他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麵前。
她呆了呆,繼而轉過頭,狠狠瞪了石頭一眼,“不許胡說八道!”
“我才沒有胡說八道!”石頭不服氣地奔過來,剛準備跟她辯解,忽然發現了那抹身影,他怔了怔,瞬間有些害怕,隻是訥訥地喊了一句,“姐夫……”
這句姐夫一喊完,他又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隻好把頭垂得更低。
屋簷上垂掛著的風鈴,叮叮當當地在風中碰撞,仿佛有誰的魂魄輕輕地來了,又輕輕地走了。
邢邵辰神色冰冷地盯著石頭,“明日起,你就去六扇門報道。”
“我不去!”他倔強地反駁。
魏姑姑見兩人氣氛緊張,有些急了,正要幫石頭說話,邢邵辰微微抬起目光,冷冷地示意她離開。
她不安地看了兩人一眼,緩緩退下。
“你若不去,便報不了你姐姐的仇。”他目光沉沉,冷冷開口。
隻一句話,便像大錘般擊中了他的胸口,疼得他半天緩不過勁來。
“這麼說,姐姐的死,根本不是意外?是誰害了我姐姐?”他睜大眼睛,咬牙切齒地追問。
“若你不去做捕快,怎能調查這其中的真相?”
他懂了,隻有手中握有權利,才能夠尋找想要的答案。
於是他頭也不回地走了,他要去六扇門!要去做捕快!要追查姐姐死亡的真相!
府邸門口,迎麵撞上一個神色陰沉的男人,差點把他撞翻在地,他訝異地抬起頭一瞧,居然是滿臉怒氣的寒飛。
“寒飛哥,你這又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