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宮深夜笙歌散,簾幕重重。斜月朦朧,雨過殘花落地紅。
昔年無限傷心事,依舊東風。獨倚梧桐,閑想閑思到曉鍾。
太後見到如煙後的激動自然不用多說,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了,太後依然拉著如煙的手哭個不停,她一會兒摸著如煙的臉,說是瘦了許多;一會兒又拉起如煙的手,哽咽著問如煙平時的衣食住行都還是否習慣;一會兒又擦著眼淚,傾訴她對如煙和小睿的思念。叨擾了兩個多時辰後,太後大抵是哭累了眼睛,如煙好言安慰她睡去後,將良辰留在太後的寢宮中,她便起身在後宮裏且走且停的悠閑散步。
這種寧靜的氛圍已經遠離她很久了,皇宮裏的一切都還一如舊往,隻是物似人非,這個世界早已在她們成長的過程中,潛移默化的改變了。如煙走進雲霄宮內,靠著一個涼亭坐下,剛入正月,天氣還是春寒料峭,乍暖還寒的時候。午後的陽光溫暖的照在她的身上,懶懶的讓人不願意動彈。閉上眼,她仿佛還能看見軒轅涵遠嘴角噙著淺淺的微笑,手中握著一卷書,半臥在躺椅上,認真的聽她說著外麵的世界時,眸光閃動的樣子。如煙微微抿緊嘴角,淚水肆意的流淌在這個,涵遠哥哥生前生活時間最長的宮殿裏。
池岸的楊柳已經開始抽出嫩芽,如煙看著那一抹嫩綠,漸漸陷入睡眠。夢中似乎能聽見涵遠哥哥清雅的微笑聲,猶記得那年初見,他站在元貴妃的身後,有些怯意,有些驚喜的眼睛看著她和如月,他說:“回妹妹的話,我是軒轅涵遠……”
“主子,這裏不讓人進來,我們還是別去了!”
“怎麼就不能進了?前兒李美人說這殿內的臘梅每年都是最晚謝的,我看著也是,我們就折幾枝花枝回去,有什麼不可以的?走了!”
“可是,主子,聽說這裏是軒王爺原先住的宮殿,軒王爺過世後,這裏就成了禁地,您,您還是不要進去了吧,萬一皇上怪罪下來呢?!”
“不會的,不會的,皇上一定不會怪我的,走了!”
如煙睜開清亮的眼睛,細細消化著這段將她吵醒的話語。她抬頭看向院內那棵盛放的臘梅樹,記得,這棵樹還是她和涵遠哥哥剛認識的那年冬天,她從城外的東山上,給他移回來的,那時,它還隻有手腕粗細,如今一個人已經無法將它環抱住了!似乎每年深冬初春的季節,隻要不是雨天,涵遠哥哥都很喜歡呆在樹下賞梅,飲茶!他本是那樣一個純潔無垢的君子!
如煙嘲諷的勾勾嘴角,她緩緩的坐直身,抬眸看向宮門處。一身綠衣的宮女攜著一位紫衣美人緩緩走了進來。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要私闖雲霄宮?”如煙冷冷的問到。
那紫衣女子轉過臉,如煙看到她的臉,不由的愣在了原地,這個女子,和自己長得很像!尤其是那雙眼睛。
“呀!你,你是誰?”女子的丫鬟顯然也受到了驚嚇,她指著如煙驚慌的問到。
“難道你們不知道這是宮中的禁地,閑雜人等不得入內嗎?”如煙忽略了小宮女的問題,繼續剛才的叱問。
“哼!那本宮倒要問問你,你又是何人?明明知道這裏是禁地,卻還敢呆在這裏?!”紫衣女子突然一臉諷刺的看向如煙。
如煙倒是一愣,看來,這兩年內,軒轅昊嶽又收了不少美人啊!而且,她和他的女人們似乎永遠都不對盤!想到這裏,如煙也懶得多做解釋,她微微皺眉,冷漠的說:“我是誰並不重要,你是誰,本宮也不想計較,隻是,這裏不是你能來的地方,這一次,我就饒了你,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一定讓你嚐嚐悔不當初的滋味!”
“大膽,竟敢這麼和貴妃娘娘說話,你找死?!”紫衣女子身後的小宮女跳出來,囂張跋扈的指著如煙的鼻子大聲嗬斥到。
“敢這麼和本宮說話,你們才是找死!”如煙冷冷的彎起嘴角,不留餘地的釋放出強大的殺氣,她一步一步向兩人靠近,兩人在巨大的壓力下不由自主的向宮門外退去。
“主子,您果然在這裏!”良辰的突然出現,悄無聲息的擾斷了如煙的殺氣,那紫衣女子和她的丫鬟才得以自由。那女子推開丫鬟正要找如煙理論,卻聽良辰接著說到:“皇上下了朝,聽說您回來了,正四處找您呢!您快去看看他吧!估計您再晚出現一會兒,這宮裏怕是要被他掘地三尺了呢!”
“哦,昊嶽哥哥下朝了?!那正好,你去把楚陽叫來,讓他把這兩個女人清走!我去跟他討一道聖旨,讓人好好守護這裏!走吧!”如煙回身關上雲霄宮沉重的大門,落下複雜的機關鎖。她這才隨良辰轉身離開,自始至終,她再沒有多看那兩主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