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太陽像吃了小紅辣椒,將行人都快要烤焦了。東門襄身上搭著幾塊布條連起來的衣衫,在人群裏七上八下的亂竄,想要快點穿過。烈日將他烤的像熱鍋上的螞蟻,煩躁不堪。腳下的青石板滾燙,東門襄赤著腳丫,火辣辣地痛楚透過神經傳入他的大腦。他低著頭,弓著身子,專門撿陰涼地走。他來回竄了幾回,無法穿過水泄不通的人群,心裏惱怒,抬起頭,盯著烈日看了一眼,覺得有些眩暈:“真他媽的倒黴,這破天氣,想要人死麼!”
攝政王文公耳的儀仗隊就在這個時候撥開了摩肩接踵的人群。侍衛穿著厚厚的牛皮鎧甲,用長槍將路麵上圍觀的人群驅趕開。東門襄被擁擠的人群擠壓著,不斷的往後推著。他聽見了車軲轆碾壓青石板的聲音,咯吱咯吱聲伴隨著珍珠簾丁丁當當的脆鳴,在嘈雜的人聲中傳來。他踮起腳,伸直了脖子,透過人群脖頸的縫隙,瞭望青石路上的儀仗隊。
東門襄個子矮小,瘦弱不堪,像一隻沒有發育好的羊羔。他瞪著藍色晶瑩的眼睛,目光越過人群,探尋著攝政王文公耳的身影。
身著牛皮鎧甲的侍衛橫著長槍,凶神惡煞地推搡著人群。四個帶著紅黑帽子,著青色長衫的隨從,掮著掌羽走在前端開道。金色的掌羽揚在空中,隨著隨從的步伐,抽動著悶燥的空氣。隨著掌羽後麵,十六名少女分開兩側,邁著金蓮。東門襄看著靚麗的侍女,低首緩緩走過,眉角帶幾分清幽。侍女後麵,是兩頭高大雄壯的白色雪獅,伸著舌頭喘著粗氣,口涎長長的掛在嘴上。東門襄看著那兩頭雪獅,心裏有些害怕。雪獅一般生長在北荒的草原上,那裏常年冰雪覆蓋,生存著的都是些凶神惡煞,以及茹毛飲血蠻族和半獸人。雪獅上騎著兩名銀翼鎧甲的軍校,銀色的麵具遮擋住了麵容,但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凶橫,零東門襄覺得有點像母親時常在故事裏提到的半獸人或者蠻族。
攝政王文公耳的轅車被兩隻雄壯的雪獅拉動著,碾動著軲轆,緩緩駛過。東門襄看著儀仗隊緩緩遠去,心中羨慕不已:“等我學了本事,將來也像攝政王一樣,成為有權勢的男人。”
身側擁擠著的人群爆發出哄笑,有人開始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你也就是帝都貧民窟裏小偷小摸的毛孩子,還想跟偉大的攝政王一樣,你真是白日做夢了!”
有人撕扯著東門襄身上的布條,推搡著他,讓他站立不住。“幹什麼,幹什麼,別推我,我肯定未來會跟攝政王一樣。”東門襄不耐煩地拍開那人的手掌,藍色的眼睛盯著身邊嘲笑他的人,“我白日做夢,關你們屁事兒,皇帝不急,還急了太監了。”
“嗨呀,這窮小子還學會罵人了!”那人看著東門襄的樣子,一副不屑的樣子,挑逗著東門襄,忽然一巴掌拍在東門襄臉上,“操,你他媽的是不是活夠了啊?看看你這熊德行,連我都能欺負你,你可別說成為攝政王那樣的人物了。”
“你幹麼打人?”東門襄突然吃了一巴掌,心裏惱火,卻不敢動手。那人還準備動手,卻被身側的同伴拉住。東門襄側著頭,盯著那人黑色的眼睛,一副流氓的麵孔。“固沙,我們走吧,跟一個小孩子生什麼氣,不過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同伴推著固沙離開,瞅了瞅委屈的東門襄,歎息地搖搖頭,說:“孩子,有些話別亂說,在帝國的曆史上,可沒有幾個人像攝政王一樣讓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