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百年前,昆侖山巔天昏星隕,通靈玉璧破,魔神從天而降。
三聖皇與七賢者應世而出,滅殺魔族,修複玉璧。以無上功法將天外魔族重新封印。
一千五百年過去,還有誰記得這些昔日的輝煌?
昆侖山巔玉璧依舊在,落葉殘池早不堪話蒼涼。
封神戰後,三聖皇不知所蹤,七賢者創立七大宗門,訣要流傳後世。
不論是身名俱滅還是千古留存。沒人再在意那遠在昆侖山巔的巔峰一戰。
一千年後,連寶藏獵人都不再光顧古戰場。
他自九重天外來。
白衣白發,黑瞳黑傘。
三千魔神皆匍匐顫抖,迎接著王者歸來。
天外紅雨絡繹不絕,就連這九重天也在哭泣不安。
魔哭天泣中,他隨風引動,雨化為絲,數息之間,一副絲綢繡卷已成。
繡卷裏女子嬌弱清秀,容顏淒絕,目如秋水,流轉間讓人難忘。
“這名女子是誰?為何心有所感,隨手繪成便是她?”
自九重天外神隕之地修行天魔功大成後,萬事早已不悲不喜的他,第一次有了一種很強烈的情緒波動。
這種感覺,還真是十分陌生而討厭。
他輕揮黑傘,繡卷攝入傘中,印於傘麵。
女子目光似祈求,似哀愁,似盼望,似遠眺。
傘旋轉於天,星輝映於側。不能掩目光之奪人。
怔怔看著傘中女子,一刹那仿佛萬年。他未曾移步,為女子駐足。
直到風乍起,九天罡風將混元傘內女子繡像吹散。
那一刻撕心裂骨的疼席卷於他,縱不知女子是誰,與己有何交集,縱天魔功成以來早已勘破七苦六欲。
這一刻,他隻不想失去她的影像。
千層雨沾染白衣,更顯得他身材消瘦。
魔功運轉,他雙目黑瞳隱然轉紅,早已鎖定空氣中那一絲她的氣息。
氣息若斷若續,竟來自那一方玉結界之外。
自天魔功大成縱橫這九重天,唯一能讓他感受到危險氣息的便是那方玉結界。
可此刻,他早已不顧。
混元傘護於頂,不知何時,他自腰間第二十節肋骨處抽出一把漆黑短劍。
劍名生枝。兩個古字刻在漆黑刀身。
一抹血色湧上他白玉般蒼白的麵龐,他低喘,用盡全身力氣般地揮出了這一劍。
劍刺入玉璧五寸即再也不動。沒有絲毫猶豫,他催爆了手中這把伴生本命魔器。
鮮血溢出嘴角,他蘸血結成大魔王咒印於玉璧之上。
玉璧開始碎裂。
縱為天地初開靈氣內蘊的通靈玉,有三聖皇七賢者刻畫封印,後世無數驚才絕豔之輩加持。
亦擋不住來自神隕之地天生魔體的他舍命攻擊。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催爆本命,為何要舍棄精血。一貫依靠本能縱橫在這九重天,這一次卻有一種強烈情感影響他的本能。
或許隻因在他漫長的生命裏,她曾遠比他的生命更為重要。
混元傘護住昏迷的他自九重天穿越玉璧,如星般隕落江南之地,昆侖山微微顫抖,仿佛天地之間最沉重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