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坐在莫以背上的藥先生實在是忍不住了開口道，“郝爺，我覺著吧，無雙城就算敗了也無妨，不是說富不過三代嗎？就算沒了無雙城，至少你還有銀子呀，可以逍遙一生了。”
呃……
什麼個情況？
蕭青綰朝藥先生投射去懷疑的目光，然而藥先生現在可沒有功夫管蕭青綰。
郝洋聞言臉色大變：“誰說無雙城會敗，隻要我尋到神器無雙城就能撐下去。巫族寥寥百餘人都能靠一柄鉉冽劍撐下去，我無雙城又怎麼不可以！”
如此一說，蕭青綰才明白過來，郝洋收取靈體和神器並不是像墨陽說的那般救孩子，隻怕他的孩子早就夭折了，而今不過是他四處尋找神器的借口。
無雙城的敗蕭青綰不知道，她並不是九州大陸的人，對於九州的分布也隻是略知皮毛。藥先生可就不同了，他出於古家，自然是對周圍的形勢大局有了一定的認識，所以一看到郝洋投靠古家，那麼就自然而然地得出這樣的結論來。
三軍將士的血還在海麵上久久沒有散開，迎著陽光泛起來的漣漪都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蕭青綰站在甲板上，她不想去了解郝洋是什麼樣子的，也不想知道無雙城又是什麼樣子的，她隻是想該如何才能救下危在旦夕的蕭覆。
她的凝視終於是讓蕭覆將空洞到如行屍走肉的眼眸轉了轉，視線碰撞到一起，蕭青綰喜笑顏開：“二哥！”
蕭覆薄薄的唇輕輕張了張，卻沒有發出一個音節來。
周圍的鮫人虎視眈眈，就等著驚濤駭浪之後的船隻偏頗後蕭覆掉下來，成為他們的口中食。
這兒的鮫人數量極大，並不像當初七色海的一小波，放眼望去，足足有上千隻。
就算蕭青綰靈力再高，也不可能不費吹灰之力救下蕭覆。
蕭覆沒有繼續掙紮說話，反而是努力地想要站起身來，他每每一掙紮，海水便是會朝船隻中灌一些，讓船的吃水更深了。
“二哥，你別動，我來救你。”蕭青綰說著就要往下跳，浮晨一把拽住她：“你瘋了嗎？”
誠然蕭青綰的舉動的確是魯莽了。
鮫人並不是每個都像鮫人王那般懂得察言觀色和審時度勢，他們隻靠一張嘴，時而唱歌來誘惑過往的海上人類，時而用長滿鋒利牙齒的嘴啃食著那些人類肉骨。他們的凶殘和奸詐蕭青綰是親眼見識過的，怎麼能在這個時候犯這等低級的錯誤？
“二哥……”
蕭青綰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該如何辦。
火娃正要過去，但身形龐大的它一旦靠近，掀起的波瀾足夠將小船給打翻，屆時能否救下還是未知之數，是以火娃沒有任何的動靜。
蕭覆掙紮著，終於是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他眉眼深沉，再沒有那個時候在維文道救下蕭青綰時候的明媚陽光。
“綰綰，再見。”
這是他對蕭青綰說的最後四個字，蕭青綰甚至來不及反應，他便是自己跳下了滿是血腥的海中。
一陣狂野的撲騰之後，海麵上蕩起一些水泡，再看不到蕭覆的身影。
蕭青綰的身子止不住地顫抖，這就是她拚了性命要救的二哥，為何他竟然如此脆弱？
就輸了一次，怎麼會脆弱到自己了結性命？
“他不是輸給九州大陸，而是輸給自己。”浮晨攬著蕭青綰，靜靜地看著漸漸趨於平淡的海麵。
鮫人享用完美餐之後全然不知道危險也在靠近，暴風雨前一般都是寧靜到讓人窒息。
浮晨沒有點破，但蕭青綰還是了然於心。
魑魅魍魎，這四個字浮晨形容的不錯，他們蕭家都是魑魅魍魎。
最單純的也隻有蕭遜了。
蕭覆在想什麼，從他驕傲地帶兵出征蕭青綰就應該知道。
她的禪位對於從小到大都展現出驚人軍事才能的蕭覆來說可謂是致命一擊，隻是那個時候他們誰都沒有意識到，這樣的禪位仿如施舍。驕傲如蕭覆，又豈會稀罕人的施舍？
他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就算蕭青絡有多少的陰謀詭計都無法動他半分，然而他卻是輸給了自己。
這樣的解脫方式對於他來說，是最好不過了。
“郝洋！”蕭青綰找不到任何的發泄點，那麼始作俑者便隻能承受她的宣泄。
蕭青綰的驚天怒吼沒有讓郝洋臉色大變，他知道，今日不生就死，沒有逃的必要。
隻是在下一刻，郝洋卻是狂笑起來：“蕭娘子，看來今日並不是我輸！”
他的眼睛看著上空，海麵一片猩紅，天空之上卻是一片赤紅，兩兩相互映照之下卻是令人驚駭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