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小七”讓蕭青綰仿佛被雷劈似得,呆呆地站在原地,眼中空洞,思緒就像卡住了一樣。
“你叫我什麼?”蕭青綰的聲音有些沙啞,不知道是因為天氣原因還是其他的因素,甚至她都能感覺眼前一片模糊。
“你叫我什麼?”
她的重複讓跡樂嘴角輕輕挽起笑來,依舊冰冷,隻是似曾相識:“小七。”
“你是誰?”
“本尊跡樂。”
“嗬嗬……”蕭青綰冷冷笑了起來:“你若是跡樂,為何會叫我小七?”
跡樂道:“名字本就是代號,小七也好,蕭青綰也罷,青帝又如何,你始終隻是你。”
蕭青綰走上前去,不由分說地抓住跡樂的衣袖,他的一身長袍很厚,蕭青綰甚至都感受不到他的皮肉。
“泯夜還是跡樂?”
“泯夜是在你眼前死去的,為何你要苦苦糾纏?”
“但他從不放過我。”
“哦?”
“每每午夜夢回,他都在我的夢靨之中,聲嘶力竭地問我,為何不救他。”蕭青綰手下的力度漸漸變大,然而她都無法感受到對方的皮肉,仿佛他隻是個衣服架子,長袍之下什麼都沒有。
跡樂伸出手來,將蕭青綰的手握在手心,冰冷的觸感儼如那昆侖山巔的皚皚白雪。
“不是他不放過你,而是你自己不放過你自己。”跡樂眉眼之間甚冷,一點兒溫度都沒有,很不真實:“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欠誰,隻有誰心甘情願地為誰。泯夜身死,但他有自己的歸宿,你不必在意。若是你要和邪皇走下去,那就是一輩子的事,不要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猶豫。我並不能告訴你什麼天機,但可以明確地說,瀟瀟不會回來了。”
“她去哪兒了?”
“生不生,死不死,一切都是因果定數。”
跡樂的話頗為神秘,蕭青綰卻不肯罷休:“她死了嗎?”
跡樂搖搖頭:“不生不死,一生一世。”
“你別給我繞圈子,我要知道。”蕭青綰目光堅定。
杜瀟瀟是赤鸞,這一點毋庸置疑,神界絕對不允許赤鸞留在人間她也知道,然而跡樂的話模淩兩可,她卻是心中癢癢。哪個做母親的不想知道孩子的下落,就算今日別後永不再見,她也想有朝一日能夠隔著青山綠水和杜瀟瀟遙遙相望一番。
“你知道了又有何用?”跡樂道,“就算你知道,也無法扭轉。”
氣氛顯得十分詭異,然而就在蕭青綰還要鬧騰的時候,黑鴉卻是來道:“帝君說,九州大陸和須彌大陸一戰迫在眉睫,此事因蕭青綰而起,自然也要蕭青綰去解決。”
“哦?”跡樂嘴角的笑漸漸掩去:“蕭青綰,你若是再磨磨蹭蹭,隻怕那便烽煙一起,須彌大陸可就保不住了。”
“你這是威脅我?”
“是。”跡樂的話冷得更甚了:“須彌大陸和杜瀟瀟,你隻能二選一。”
“算你們狠!”
蕭青綰咬牙,她答應過兄長,也答應過張揚,兩軍交戰,她絕對不允許九州大陸恃強淩弱。
“把我送回去!”蕭青綰狠下心來咬咬牙,又忽地想起來:“可是你們抓走了大祭司?還有古家的藥師賴先生?”
跡樂冷冷一笑:“你去了戰場就該明白,然而我卻可以告訴你,我們昆侖墟絕對不做雞鳴狗盜之事。”
一句話將自己撇的幹幹淨淨,蕭青綰可是恨的牙癢癢。
“既然尊上都這樣說了,我也不便叨擾。”蕭青綰轉身就走了兩步,然而兩步之後卻是停止住腳步:“出口在哪兒?”
跡樂顯然早就知道蕭青綰會這般問,隻是輕輕一笑,仿佛了然於心道:“你直行便可,前方有人會等你。”隻是跡樂的話稍顯停頓,又繼續道:“你現在雖然吞噬掉了天靈大帝的靈力,然而靈力融合力度不夠,所以你的靈帝實力也不過是虛有其表,待……”
“有勞尊上費心。”蕭青綰匆匆打斷他的話,“既然你不是泯夜,又何必和我這個閑雜人等說些廢話,告辭!”她沒有回頭,徑自往前麵走去。
如今看來,是或不是都沒有什麼差別了。
泯夜,跡樂,就此別過,此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