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玉露一相逢(1 / 3)

倫敦,希思羅機場。

溫帶海洋性氣候的霧都雖處夏季,溫度比隨城還是低不少,堪稱涼爽宜人。

第一次坐這麼遠的長途飛機,本來還擔心可樂會覺得悶的茉莉發現自己的擔憂完全多餘。有看著他長大的阿磊相隨,兩個人一路嘀嘀咕咕,從卡通到偵探,再從吃的到玩具,下飛機時反倒是一直不喜歡長途飛行的她稍覺疲憊。KH那邊特意安排了一輛加長型轎車載他們到酒店。回到房間洗了個澡,茉莉發現要隨她睡同一間房的可樂坐在床邊直愣愣的打量自己。猜測兒子可能有點累,身穿浴袍的茉莉邊擦頭發邊問道:

“為什麼這麼看著媽咪?”

“磊叔叔說我們來倫敦是見爹地,媽咪,你說,爹地會認識我嗎?”

“傻兒子,你和他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隻要見到你,肯定認識。”

“爹地是個什麼樣的人?”突然間被告之爹地還活著,可樂的好奇心不亞於每次接觸一件新鮮事物。

這一句,問得茉莉莫名心疼。

抓起橡皮筋把頭發高高綁在頭頂,她走過去,雙手捧起兒子的臉,認真道:

“他是個真正的男人,可樂以後要向他學習。”

“他愛你嗎,愛我嗎?”黑漆漆的眸子巴眨巴眨閃著,從小就知道自己沒有父親的可樂第一次明顯表現出缺乏安全感。

“當然,我想象他愛我,而且,他一定也會愛你。”

“那就好啦。”白皙如玉的麵龐上終於泛出可愛笑意,他跳下床,眉宇間飛翔著隱隱的興奮:“以後開家長會,再也不是你,磊叔叔,Shawn-uncle和Jesscia-auntie輪流去,我叫爹地去。對了,還有那個恐龍展,我得打電話通知安少晨說不要他帶我去啦,讓爹地帶我去。”瞅見母親的笑意並未綻開,他撓撓頭,眼巴巴的認錯:“唔,說錯了,是安少晨叔叔。”

其實,真正讓茉莉笑意未開的,不是他沒有喚叔叔,而是他表現出的興高采烈——

沒有父親的童年,終歸是不圓滿的。

盡管他有太多來自其它人的寵愛,可是,血脈至親的感覺到底不一樣。

自己一直因為個人感情而自私的堅持單身,卻從未仔細感同身受的想過兒子的感受。

幸好老天慈悲,自私的堅持終於換來雲開見月明。

親愛的錦,好久不見。

你,可好?

——————

暮色漸濃,涼風颯颯。

兩天後,接到電話的茉莉準時來到特拉法爾加廣場——

它是倫敦最著名的廣場,坐落在倫敦市中心。廣場中心,豎立著威廉-雷爾頓設計的52米高圓柱形紀念碑,石柱上端挺立著納爾遜全身銅像雕塑。正值傍晚,廣場上人來人往,夕陽搖曳如金,為不遠處極具特色的歐式建築披上一層溫柔薄紗,亦在周身氤氳出薄淡嫵媚的光暈。望向每一分鍾演繹無窮變幻的光影,任由光線在白皙臉龐撫摸,所有憂慮,遲疑均消散於風中。喜悅和不安在心房來回交替,暮藍蒼涼下的陌生大地,異鄉氣息從四麵八方湧來。隻是,想到呆會兒就能見到五年來沒有一天真正忘記過的男人,她的心開始變得沉靜,宛如上好翡翠般通透明朗。

幽藍天幕在等待中開始籠罩,閃爍如星的燈火升起,與天邊變幻莫測的霞光遙相輝映。

細碎光輝灑滿腳畔,要了杯咖啡的她立在紀念碑下眺望。

途經身邊的華麗馬車迎著夕陽遠去,幾乎令人窒息的美麗畫卷中,一抹黑色身影從停著幾隻可愛白鴿的右邊緩緩進入眼簾:

孤傲挺俊的身姿和記憶裏的模樣絲絲入扣的重合,天衣無縫。

茉莉清晰感覺到,心髒真的停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