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巽風悠悠說道：“墨凡前輩，晚輩不過隻是懂得一些粗淺的東西，如何能受得起您老如此禮遇，我們還是談錢吧，你就告訴我個價，打造這幾樣東西多少錢就是了。”
那小老頭聽了這話就好似一下子又老幾十歲，整個人如同風中殘燭一般幹癟下去。歎息一聲，道：“哎，若非十年前的變故，我們墨門又何至淪落於此。”
原本隻是墨凡的一句自怨自艾，沒成想卻是在蔣巽風的腦海中掀起了驚濤駭浪。這已經不知道是他第幾次聽人提起十年前這個時間節點了。
“前輩，這十年前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墨門現在這樣？”
墨凡的眼神有些渾濁，似乎在回憶一段極其不願回憶的事情。不過最後還是歎息一聲，將蔣巽風拉到一邊的石台上坐下。陶火也跟了過去，他當了幾十年這墨門的弟子，卻是連師門的過去都不知道，現在能聽聽墨門的變故，也是略帶興奮之色。
“事情還得從十年前的西征說起。當時作為先鋒官的寧王以及征西大將軍傅麟在墨門訂購了一批機關弩箭和可以折疊的鋼刀。以此用來裝備他們的一支奇襲部隊。這支部隊人數不多，隻有五百人，但個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精英中的精英。說能以一敵百也絕不誇張。”
“大將軍傅麟和寧王的關係誰都清楚，寧王很可能在西征歸來之後會和傅麟的女兒傅瑤成婚。寧王借大將軍的勢，大將軍借寧王的名，如此一來，朝堂之上，他們將占到很重的話語權，這種事情自然不是另外幾王所想看到的。當時先皇尚在壯年，根本未曾考慮立太子一事，所以，奪嫡之間的明爭暗鬥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就在寧王訂購裝備之後，又有另一股勢力找到我們墨門。說起來，我們的存在其實還是相當隱蔽的，平日裏不過是些鐵匠木匠，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寧王也是千般打聽之下才找到的我們。但那股神秘勢力似乎很輕易的就找到了我們的所在，並且就連我們每一處的分布都了如指掌。更讓我驚訝的是，他們竟然要訂購一批和寧王一模一樣的裝備。”
“當時我雖然心中有些猶豫，但因為那時我兒子的突然離去，讓我整個人一下子陷入了崩潰的邊緣，於是為了擴張墨門，就將那樁單子也應了下來。哎……”
“之後，寧王的部隊在西征的末期遭逢伏擊，一夜之間死傷超過七成。再難支撐西征之路，隻能班師回朝。讓我們恐懼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伏擊寧王的軍隊所配置的武器，就是出自我們墨門之手。致使寧王傷亡慘重。我們墨門也被扣上了通敵賣國的罪名，一夜之間，全國動蕩，半月的圍捕，墨門弟子死傷無數。最後剩下的也都是做鳥獸散，各奔東西去了。”
蔣巽風和陶火聽得入神，這是多麼悲慘的一段過往。這老人先是經曆了兒子離開，又遭遇宗門被滅。性格變得乖戾孤僻也算在情理之中，但讓蔣巽風覺得奇怪的是，他觀這老者麵相本，下停飽滿圓潤，本不應該是這樣悲慘的晚年生活才對。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強行改了他的命，想到這裏蔣巽風頓時也是背脊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