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這侯岑一下子被那火槍的威力嚇破了膽,就連柳紅絮也是眯起眼睛,細細打量起蔣巽風手中那個黑兮兮的鐵疙瘩來。
侯岑眼珠子在眼眶中滴溜溜的轉了一圈,道:“誤會,誤會,您既然是寧王的人,那先生有什麼事,但說無妨,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侯岑立刻是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一下子換了一副嘴臉,卑躬屈膝道。
果然和蔣巽風想的一樣,這個侯岑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軟骨頭,風吹兩邊倒。他想了想,話又說回來了,這樣的人身上掌握的秘密一定有限。且先問一些別人不敢說的事情吧。
“侯大公子也不用拘束,我們就隨便聊聊。對了,早上你踢的那個老人家是誰,能說說嘛?”蔣巽風笑著說道。
侯岑想了想,道:“你說那老骨頭啊。他是前任的皖城知府譚倫,後來因為貪墨的罪名被抄了家,本來是要發配山區的,但念在其年老力衰,就讓他到這裏來裝卸貨物。”
貪墨?沒權沒勢隻能當別人的替死鬼,真的是不管什麼時代,都會有這樣的不公。蔣巽風故意歪著頭,聽的饒有興致的模樣,道:“哦,那我倒是很想知道怎麼個貪墨法?”
侯岑一聽便來了興致,眉飛色舞的說道:“先生你別看那譚倫人挺老實的,骨子裏可是奸詐的很。去年,整一年漕運,七百七十萬石糧食,絲絹十萬匹,其中沉船損失糧食十萬石,絲絹一萬匹。但後來,竟然在那譚倫家中搜出了官糧和絲絹,這才知道,那些沉船不假,失物並非是真。”
“想想這老東西,長得老實巴交,膽子卻是甚大,想不到啊,也不知道他以前撈了多少好處。嘿嘿。”
蔣巽風聽著那侯岑的描述,心被深深揪住,他自然是不會把這些貪汙的事情和譚倫聯係在一起。這侯岑所說的事情估計也是九牛一毛,真實被貪的一定超出這個數字。讓一個小小的知府抗那麼大的罪,能活下來還真不容易。
侯岑見蔣巽風不說話,以為自己說得不夠多,便繼續道:“那譚倫,有一子一女,其子譚孝,在皖城南邊的微穀縣當一個縣令,一個七品小官,居然也學他老子貪墨了朝廷分撥的糧餉,其女譚柔,生的貌美卻生性水性楊花,其父獲罪便把她發配官妓,嗬嗬,也算是遂了她的性子。”
蔣巽風的拳頭握得更緊了,指甲深深的摳進了肉裏。蔣巽風遠遠的看過那老者一麵,沒有細看,他有一子一女倒是不假,卻是不知其子女也是如此遭遇。雖說沒有見過老者子女,但如此風骨的老者,膝下子女應該不會差。不過他如今也隻能歎息。
那胖子說了一大通,口幹舌燥,卻是不敢喝一口水,看著臉色越來越陰沉的蔣巽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的不夠好,不夠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股腦全說了出來。最後見到蔣巽風久久不說話,顫巍巍的問道:“先生,知道的我都告訴您了,還有……還有什麼吩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