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巽風坐到桌子邊上,給自己倒了杯水。問道:“今天一天,你從葛彭,小二那裏聽到的事情,整合一下跟我說說。”
樊守一聽,立刻收斂了笑容,走到桌子邊上。道:“從葛彭和小二的描述中不難聽出,漕運在皖城占的地位相當之高,但這些利益基本上都把握在上層的手中,而底層的那些如葛彭這樣的大小使臣如果想要牟利就必須另尋他法。”
“依我看,這些人即使在我們麵前表現的再怎麼無奈,也掩飾不了他們自己的取財有道。泗江中段河流湍急,水下多有暗礁,遇到七八月份天氣雨量增加,時長會有觸礁翻船的事情發生。而上遊靠近南晉西南的地方,那裏的河道蜿蜒曲折,卻又十分狹窄,大船不易過去,小船又經不起後麵的風浪,所以,沉船的事情更是稀鬆平常。”
“而像那些裝滿了糧食的官船,一旦沉沒,糧食沒有了,隻能在當地就近征收補繳,一來耽誤時間,二來增加了朝廷的支出。每年在這上麵的虧損幾乎要達到總收入的三成,也就是將近三百萬石。”
“我懷疑……”
“懷疑他們報假賬。”蔣巽風呷了口茶,將樊守沒說完的話說了出來。
樊守點點頭。“不僅如此,我留意了這裏的漕運押解軍,似乎戰力太強了一點。”
“這不奇怪,這裏是明王的地方,王爺有自己的藩兵,他若是想要插手地方上這些事情,勢必會派自己的心腹勢力入駐。時間一長就會這樣。其實,我更好奇的是這裏駐軍的數量。”
蔣巽風的眼睛在眼眶中不住打轉,思考著什麼。片刻後,取來了紙筆,在紙上開始畫了起來。樊守仔細的打理著那些圖畫卻是隻能看懂上麵的字,卻是不明白什麼意思。不一會就沒了興趣,便去休息了。
蔣巽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床上。慌忙起身,桌子上的圖還好好的放著,全都用紙鎮押著,沒被風吹亂絲毫。
樊守從門外進來,見到蔣巽風滿臉疑惑,以為是他昨天沒睡好,問道:“先生這是怎麼了?”
蔣巽風搖晃了下腦袋,怎麼也想不起來昨天晚上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己上的床便回到:“我……昨天晚上……是你把我扶到床上去的?”
樊守被問的一愣,道:“我早上起來,先生就已經躺在床上了,怎麼了?”
蔣巽風走到桌子前,將昨晚畫的那些圖一一收了起來,當他把所有的圖都收起來的時候,在最下麵的一張圖下麵,居然還有一張紙。他拿起來一看,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那張紙不是別的,正是那一日在寧安府被搶走的,自己所畫的抽水機的結構簡圖。
這麼說,昨天晚上那女子來過?他怎麼會在這裏?
當時蔣巽風倒是沒有在意這個女子的身份,雖然出手不凡,絕對能稱得上是靖王或者明王身邊一位心腹之人。但此人由始至終都沒對自己起過半點殺意,甚至是對身邊的那些小卒都是如此。總讓人覺得有些耐人尋味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