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路線上,寧王建議走水路,因為從寧安府往京城去的陸路上,要翻越兩座高山,山勢陡峭,不易行走且又危險。
此時,寧王一行人裝扮成商隊模樣,沿著怒濤江一路往南。在怒濤江和泗江的彙流處,有著一座中型城市叫做皖城。這座城市裏基本都以水產漕運為生,大大小小的碼頭比比皆是。
最大的那個碼頭自然是官府所掌控的,現在正是漕運的高峰期,許多江南的物資都通過官府的航道運往中原和西南各個地區。此刻,正有一艘準備開往京城封化府的官船停靠在皖城最大的碼頭旁。
這艘船足有六七丈高,應該算是這內陸漕運中最大型號的船隻了,其後還跟著一連串比之小幾個規格的官船。寧王來到官船前,兩名身穿皮甲的侍衛便走上前來,“這裏不是你們來的地方,該哪來回哪去。”其中一名留著小胡子的瘦個侍衛道。
裘蠻上前,將寧王的令牌遞給那侍衛看。那瘦個侍衛瞄了一眼,突然一個激靈,連忙道:“吆,小人不知道是王爺,多有得罪,小人這就去通報。”
還不等話說完,那侍衛便是一溜煙的跑了,留下另一個憨憨傻傻的侍衛等在原地。
寧王眉頭一皺,這自己都已經亮了腰牌,居然還要去通報?寧王素來知道這江南乃是南晉漕運的重地,國依兵而立,兵以食為命,食以漕運為本。漕糧主要來自江南,光這每年上供漕糧一項,通常數額達七百萬石以上。
因為這樣,也就滋生出管理漕運的官吏往往囂張跋扈,大使臣小使臣不過正八品從七品的官,卻是架子堪比其他郡縣五品的官員。
不多時,一個身上穿著朝服的官員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朝著寧王施禮道:“下官葛彭,參見寧王殿下。”
寧王揮了揮手,示意不必多禮。裘蠻上前道:“王爺奉皇太後懿旨,回京城封賞。你替王爺和幾位將軍安排下住處。我們即可啟程。”
“這……”隻見聽了裘蠻的話,那葛彭卻是一副麵露難色的模樣,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道:“寧王殿下,您也知道,這江南漕運一直歸明王殿下管理,下官……下官這也做不了主啊!”
“放肆!”裘蠻一聲爆喝,嚇得那大使臣是連忙跪倒倒在地上,磕頭如搗蒜一般,連聲說道:“下官該死,下官該死。”
寧王慍怒的神色在臉上一閃而逝,道:“那葛使臣,明王殿下的意思是……?”
那葛彭顫顫巍巍的想要起身,不過想來想還是又跪了回去,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可不同地方上那些四品五品的縣吏知府。這可是一聲令下,便可讓他人頭落地的存在,他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胡亂得罪。
最後跪著說道:“回王爺的話,明王殿下的意思是,現在正值漕運高峰,這趟船要七日後將所有物資裝填完畢才能啟程,所以……所以還請王爺在這皖城先暫時住下。”
葛彭最後幾個字說的很輕,輕到怕是隻有自己才能聽見。說完也不敢抬頭,更怕一抬頭就能看見那寧王能要了自己命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