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的臉色一沉,心中的那股寒意泛起,她想起自己身上的毒竟是自己認為最好的朋友下得,臉色微微發白,百靈子淡淡瞥了她一眼,忽然從藥架上那了一個玉瓶,道:“小紫,吃下!”百靈子遞過去,握著她的手,傳送內力,紫陌伸手推開,冷冷道:“走開!”她脾氣上來了,狠狠盯著百靈子,百靈子心想道歉,但是又不好說出口。
百靈子眉間一顰,怒道:“你就是這麼喜歡踐踏別人的心意!”
紫陌麵色一冷,嘴裏吐出一口血,殷紅的血,慘白的臉,如修羅地獄走出的羅刹,陰森森帶著笑意道:“我尤其喜歡踐踏你的心意。”百靈子眼見她的臉色煞白,將手中的藥丸喂給她吃下,道歉,“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說你,時辰不早了,該去休息了。”
百靈子將手中的藥塞進紫陌手中,一聲不吭的離去,徒留紫陌與落冰漪人,而她獨自傷心,百靈子忽然回頭,拍拍她的肩旁,就像剛才她拍著他的肩旁。安慰道:“你不要傷心。”
不想紫陌眼睛一橫,半響道:“我不傷心,你才傷心。”
深秋沉寂的夜,滿目蕭條,夜風徐徐,百靈子望著對麵的女子,心中無限苦澀,壓著嗓子道:“對,我傷心,我看見你就傷心。” 一縷風吹起紫陌額前的發,空氣中隱約有一絲特別的淡淡香氣氤氳,女子展顏一笑,如冰雪消融。在這個人麵前她像是回到從前,心間微暖。“那我可要天天出現在你麵前。”紫陌的話裏帶著笑意。百靈子沒說什麼,拉著她離開。落冰漪在藥水中,麵色近乎透明色,臉上有細小紅紋,心口一陣一陣的刺痛,這隱秘的痛感時時衝撞著她的大腦,可不知怎麼,那疼痛從心口一路灼燒到四肢,灼熱的氣流瞬間就將身體的每個角落都填滿了,滿是酸軟的痛,痛得讓人無論如何都忽視不了,落冰漪的眉頭緊皺。
紫陌出去的時候,氣血平複,“你徒弟惹了什麼人,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她在深山老林,無意中遇見,想不到多年之後還能相見,紫陌本來對故人沒有幾分情誼,想起那一日兩人相遇,也是這樣一個夜晚,在白壁山臨西南的一處險崖,而她就俏立在崖頂風中,凝望浮雲明月,衣袖翻飛,那時她看著他,竟無法呼吸,她覺得自己在做一個夢,夢裏回到了從前,他的容顏這麼多年都沒有變。百靈子看到她亦是如此,兩人相視一笑,百靈子笑說:“姑娘在此處可是等我?”
紫陌聽著他那般調侃自己,也不生氣,隻是別過臉去,裝作沒聽見。於是他也沒有說話,他們一坐一躺,就這樣靜靜立於岩石上,她不知道他低頭在想什麼,而她仰望著遼遠夜空,朗朗明月,每次這個時候,她都覺得全世界隻有她一個,卻在這時,他就這樣莫名的出現在他眼前,這麼多年了,她終是忍住心中的激動,“師兄,還是這般美貌,我卻老了。”她伸手撫上自己的頭發,百靈子眼中閃過苦澀,笑著道:“你現在承認美貌不如我了。”兩人時不時說一句,後來靜靜的,雖隻能聞得蟲鳴野獸嚎叫的山頂,卻也是一件令人心安的事,有些感傷有些懷念,紫陌的心中寧靜,想起少年時候,封鉞的風采,那一眼,便是一生。
就這樣他們待了一個晚上,待到第二天,霞光破曉,朝陽然然。
這就是她都獨獨對百靈子不同,他是兄長,是一直站在她身後的人,當年她身中奇毒,本以為自己會死,自己獨立離開碧落教,在朝花穀隱居,本想要離開,卻毒素不能根除,不能離開,幸虧遇到落冰漪這個姑娘,引得紫兮來,讓她看到了解毒有望,現在她重出江湖,第一件事便是找封鉞,看到他果然與那個人成親了,還有一個女兒,她再無心情去見他,她恨他,恨他的絕情,恨自己的心軟,到這各處遊玩,每每到一個地方,都覺得恍如隔世。
“誰知道!一天到晚惹是生非。”百靈子嘴上這樣說,但語氣是寵溺的。紫陌突然從沉思中醒來,想著這個女子怎麼這麼倒黴,上次碰到她也差點死了,這次又這樣,“若不是我時時用蠱蟲感應,時時醫治她,她早就是一堆白骨。”百靈子的臉色有怒意。紫陌勸慰道:“你可以不管,她的情況,你就算治好她的傷,她恐怕也長壽。”
“這怎麼行,我不但讓你承認我的美貌,還要承認我的醫術。”百靈子盯著紫陌一臉傲嬌,紫陌想起年少時,兩人打的賭,心情大好,道:“行,我也來試試治她的毒,不然顯示不出我的毒術。”百靈子臉色頗好,“她是何德何能,能讓我們一個神醫跟一個毒醫同時醫治。”紫陌想起答應紫兮的事,她對紫兮雖然沒有什麼親情可言,畢竟她從來沒看著紫兮長大,隻是後來接觸,發現這個侄兒還不錯,這姑娘她就救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