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鳳笑愚，念君便直接回了承華宮。為了避免和程靈婛碰麵，念君輕手輕腳的貼著牆根朝自己的寢殿走去，生怕又哪裏惹程靈婛不高興，讓好不容易舊傷要痊愈的身體，再度傷痕累累。
但是，人往往怕什麼，就會遇到什麼。
“念君參見母妃。”視線落在程靈婛那雙白的無垢的繡鞋上，看著上麵的彩蝶雙飛，念君心裏開始罵自己回來的真不是時候。
“念君，母妃養育了你十年，在最苦的時候，都是我們一起度過的。雖然母妃有時對你是嚴厲了些，但也是為你好。”程靈婛沙啞的嗓音，格外溫柔的說著，可聽在念君耳裏卻等同於符咒。
憑她這五年來的經驗，母妃每次對她溫柔，都是讓她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這次，少不了又是讓她害人吧！可她真的不想再害人了，不想再夜裏聽到那些人的哭喊聲和詛咒聲！
“念君不敢忘記母妃的養育之恩。”柔順的回答著，念君的頭垂的更低了，一雙蒙上陰色的眼睛，直直的看著自己的腳尖，恨不能鑽進地麵去。
上前一步，程靈婛揉揉念君的頭發，纖細而白皙的手指撚著她頭上的朱釵，程靈婛柔柔的看著念君，勾起她尖細的下巴，另一隻手的指腹在上麵遊走著，似是不舍的看著念君，那柔和的眼神看的念君一陣迷茫。
在冷宮的時候，母妃也曾這樣看著她。雖然對她的管教嚴格些，卻不舍得她受傷，真的好懷念那個時候。若是可以，她寧願不做長公主，沒有與父皇相認，就做母妃的女兒。
可是……
“啊！”臉上一涼，念君麵有痛色的看著程靈婛，大大的眸子裏還有著不可置信。剛剛還溫和的看著她的母親，怎麼會親手刺傷她，毀了她的容顏呢！？“母……母妃！？”
驚愕的說不出其他的話來，念君捂著臉頰看向程靈婛那陰狠的眼神，手指間流出溫熱的液體來，順著她細瘦的手臂向下蜿蜒著，滴滴的在地麵上盛開著妖冶的寒梅。
“母妃告訴過你，要聽母妃的話，念君，你為什麼不聽母妃的話呢？嗯？”惋惜的說著，程靈婛抬手將念君捂著臉的手撥開，憐愛的看著被她親手毀容的女兒，歎息的搖首道：“疼吧？要是你聽母妃的話，就不會受傷了，何必和自己過不去呢！”
“你不是我娘親，不是！”猛的將程靈婛推開，念君驚恐的看著她，不斷的搖首重複道：“娘親不會舍得這麼對我的，你是誰？是誰！？”
小小的身子不斷的向後退著，念君隻有一個念頭，就是逃離這裏。可是，她好無力啊！看著在一起生活的十年，卻折磨了她五年的母親，念君連逃走的力氣都失去了。
“把我娘親還給我，把娘親還給我！”低聲的啜泣著，念君僵在那裏，身子顫抖著，嘴裏喃喃的重複著。“你還我娘親，還我娘親……”
“念君乖，母妃在這裏啊！過來母妃這邊，來。”嘶啞的聲音，極盡誘哄的自程靈婛口中發出，隻是她伸出的手上還沾染著念君的血，實在沒什麼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