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妮,吃飯的時候要用勺子或者是筷子,用手來抓很不衛生,知道了嗎?”
“妮妮,不可以這樣用手去摸電門,很危險,記住了嗎?”
“妮妮,玩具不能用嘴巴來咬,不小心吞進去之後會有生命危險的!”
“妮妮……妮妮……”
羅語每天都要精心的照顧一個叫做妮妮的‘孩子’,但她今年已經二十六歲了,這個叫做妮妮的孩子對於他來講還有其它的身份——女朋友、未婚妻。
羅語遇見陸妮是五年前,那時陸妮還隻是一個環球旅行的自由撰稿人,頗具名氣的女作家望星,二十一歲如花的年紀,他們第一次相遇是在芬蘭的索丹城,兩個人都是去看極光的。
對於從事IT行業的羅語來講,旅行是他枯燥生活中最放鬆的一件事情,尤其是在他手裏的生意還有些不如意的時候,他尤為的需要一場令他放鬆的旅行,他選擇去看極光。十二月份的中旬,在芬蘭已經是可以看見綿延的白雪覆蓋著大地的時候,為了等難得一見的極光,他在深夜裏架著天文望遠鏡,一邊賞著天上的星河,一邊等著奇跡的出現,極光向來是可遇而不可求,很多時候它和愛情很相似,很浪漫、美麗,卻又有些神秘、微妙。
穿的再暖和,長時間的站立和盤坐讓他有些寒冷,羅語繞著自己的望遠鏡小幅度的跑動起來,遠遠近近的地方都是等著極光出現的人,有攝影師,也有和他相同的旅行者。
“Starry,starrynight,Paintyourpaletteblueandgray,Lookoutonthesummer’sday,Witheyesthatknowthedarknessinmysoul,Shadowsonthehills,Sketchthetreesandthedaffodils……”(繁星點點的夜晚,為你的調色盤塗上灰與藍,你在那夏日向外遠眺,用你那雙能洞悉我靈魂的雙眼,山上的丘影,描繪出樹木與水仙的輪廓……)
一段猶如夜鶯般的歌聲,唱著唐·麥克萊恩的那首vincint,空靈、優美、讓羅語在滿天繁星下響起了梵高的那幅《星空》,他開始找尋聲音的來源,聽得出是有人在唱,並不是音響流淌出來的聲音。
他的腳步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咯的響聲,急切、彷徨、遲疑,最後他停了下來,唱歌的人是一個姑娘,正背對著他抱膝坐在一處離自己不遠的高地上,迷蒙的光芒中他能看見的是一頭長長的秀發披在身後,一身湖藍色的棉衣,她正在微仰著頭看天上的星星。
幾乎是在找到她的一瞬間,羅語聽見各種語言的驚呼,可全大概都是一個意思,“我的天啊,快看天邊!”,極光出現了!羅語側頭看過去,果然,大自然的饋贈如此的神奇,那紫色的、藍色的相混合的光芒如同釉彩一般出現在天空中,又像傾注而下天瀑,歎為觀止。
可羅語隻是看了一眼那極光,便回過頭來去看雪地裏的女孩兒,她站起了身,如同朝聖一般的雙手交握向著極光的方向閉著眼睛許願,眼前是她的側臉,耳邊是所有人的驚呼,羅語產生了一種錯覺,這驚呼是上天在為他遇到這樣一個姑娘而蓄意準備的。
“姑娘你是中國人嗎?”羅語狠心的丟棄了自己的所有設備隻身一人追了過去,在晨曦中,那姑娘緩緩的回身,美得如同昨夜的極光——上天的饋贈,看得他不得不立刻捂上自己的心口,因為他害怕不用力的按著一點,自己的心就這樣跳出來。
“是啊,你需要幫助嗎?”陸妮常年旅居在外,遇到過太多尋求幫助的同胞。
“我……很倒黴,為了看極光昨天想爬上雪山去,結果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後我的設備都滾下了山,然後我的錢也丟了,我也不認路,外語說得很爛,好在護照還在身上,你能幫幫我嗎?至少天亮了送我去大使館也好?”
看著他遞過來的護照,陸妮隻是看著羅語的眼睛,他的眼睛真的很真誠,好像漫天的繁星那樣的明亮,“好,那你和我先回旅館,我帶上身份證明,吃點東西後我送你到大使館去!”
芬蘭的冬季日光照射很短,都已經快中午了還是一副天不亮的樣子,她住的裏看極光的地方很遠,車子已經開了快四十分鍾還是沒有到,或許是害怕羅語著急,陸妮解釋的說道:“這個時間是索丹城看極光的最好的時間,找一個住的地方很難,隻能在很遠的地方住下了,所以我就租了這部車,別急,要再開一會兒才能到!”
怎麼會急,羅語斜著眼睛透過後視鏡一直在看她,似乎每過一秒他就不能自拔一點,現在已經是脖子套進了繩子裏,隻等著生死都由她定。
“你是哪裏人啊?”陸妮的車速很慢,但也很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