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你!”鍾素兮抬起頭去看雪女,比起萬俟儲玉的魂魄遊離於三界之外,受飄蕩無依之苦,那還是讓她來受罪吧,讓她來背負相思之苦,讓她來割舍這已經糾纏了不知道多少世,還將糾纏多少世的情感,她已經在忘川河水中受難千年,和他相伴了那麼久,也許該到了分別的時候了,“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你說!”雪女心中此刻異常的興奮,她的目的馬上就要達到了!
“我要在你的封存了見一麵萬俟儲玉,和他道個別!訣別!”
這個要求倒是不過分,可是雪女有些擔心,每個設定的封存都會存在一個破解的罩門,一旦罩門被發現封存就可解禁,鍾素兮畢竟是列入仙班之流,若想趁此機會找到封存的罩門也是不無可能的,於是雪女威脅她說道:“好!我讓你和他道別,不過,你手上的紫水晶手環要留在這一時空裏,就算是你破了我的封存,隻要打破這紫水晶手環,你們兩個都別想回來!就一起到三界之外去做孤魂野鬼吧!”
鍾素兮已有決絕之意,對雪女的心思癡癡地笑了,褪下紫水晶手環,丟擲在她的麵前,“雪女,我一直不能理解為何你已經修為幾千年卻一直無法成仙,甚至曆仙劫也是遇到我才經曆了第二次,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你根本無法體會到愛,你的目標是扭曲的,將愛變成了狂妄的占有,和你修仙的借口,所以就算你擁有了我的仙靈,或許也無法真正成仙!”
鍾素兮踏進雪女設下的封存,想不到一個外表如火的女子,她的封存竟然是如此的寒冷,四周都是冰雪覆蓋,沒有天空,沒有大地,隻有無盡的清冷,和沒有邊際的懸崖峭壁,修仙法訣上說,一個封存的設置可以看得出設局人的心境來,看來雪女的世界已經被她扭曲了的目標變得空洞了,一個心理充滿愛的人,封存絕對不會是這樣清冷的,或許她已經忘記了自己為什麼要去修仙,真的隻是為李郎麼?還是為了修仙而去修仙。
萬俟儲玉的靈魂就躺在那裏,孤孤單單的,並不像她記憶裏的那樣——站在那裏都是前呼後擁的,鍾素兮向他走過去,看著他閉著雙目,雙唇微抿著,就像好多次她先醒來看著他在沉睡一般,素兮跪在地上,偎在他的胸膛上,聽得見他靈魂裏的心跳,依舊是熟悉的節奏。
“儲玉,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不在了以後不要想我,要一個人好好活下去……”鍾素兮的眼淚滴滴落在他的衣襟上無聲無響,“記得春天開桃花的時候要摘下一朵放在你的懷中,那就是我,就讓它代替我年年歲歲留在你的身邊……你還沒發現吧!”她忽而燦笑著說道:“我為你繡的那個香囊,在裏麵我繡了兩句話,因為不好意思告訴你,就這樣讓我的心意時刻的跟隨你,‘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萬俟儲玉,我終究是愛你要比恨你多得多,所以為了你我願意放棄一切,忘記一切!”素兮起身,雙手捧著他的臉認真的說道:“別再找我了,就像我們第一次分別後的那樣,隻要你還愛著我,我就一直在你的心間!何必在乎長相廝守。”
她設下的封存,雪女自己看得清楚,亦是聽得見鍾素兮說的每一句話,這樣親昵的動作,她忽然想起那個自己愛的男子,他們的海誓山盟,他在黃泉路上不停地呼喚著她的名字……突然間雪女心口一疼,疼得如同萬箭穿心一般,她的眼前沒有了封存裏的畫麵,隻剩下了李郎溫暖的笑臉,雪女流下了一滴淚,落在她的手上並沒有幹涸,反而是想珍珠一般,看著那淚滴,不可思議的說道:“我曆仙劫了!”雪女忍著疼痛微笑了起來,“我曆仙劫了!”七情六欲的最後一層,愛情——心欲,雪女列入了仙班。
封存是在瞬間消除的,鍾素兮還依偎在萬俟儲玉的心口,可他就忽然間不見了,然後她便回到了蒼茫山上,看著雪女捧著那顆眼淚不停地狂呼著“我成仙了!”,她作為狐妖最後的那個標誌——銀色的狐尾也消失了!
落在地上的紫水晶手環的光芒也漸漸的恢複了,鍾素兮拾起來捧在心口,那是他們定情的信物,那是他對素兮的承諾,如今一切都安然了,他也一切都安好,忽而肌膚上一涼,素兮手臂上的褫奪火印消失了,雪女恢複了正常後正看著素兮,“快去找淩沐熙吧,他肯定在等你,萬俟儲玉的靈魂解禁了,他也該醒了!也該想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