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淵去朝房的一路上都在算計如何才能將自己準備的人安排進宮,如今的萬俟儲玉已經不是當年的皇帝,需要眾人的扶持,離不開老臣、武將的擁護,所以送一個女人進宮,尤其是他這樣的身份送一個女人進宮簡直是比登天還難,萬俟儲玉現在提防著陶氏一族,根本不可能再給他任何機會與皇室親上加親。
“陶丞相,陛下已經在裏麵等您了!”劉珂一見陶淵心思凝重便上前搭了一話,陶淵點了點頭後步履沉重的進了朝房。
“丞相請起吧!”萬俟儲玉一身白衣,上麵紋著金黃的九天飛龍,正是壯年的他已經是氣勢逼人,陶淵不敢抬頭去看天子之顏,畢竟他已經垂垂老矣,可萬俟儲玉卻是日漸如日中天,趙靜琳已經失去了利用的價值,恐怕陶氏一脈逃不過被鎮南王打壓,一想不禁身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丞相去看過琳妃了麼?”萬俟儲玉放下筆問道,趙靜琳畢竟是陶淵的外甥女。
“老臣去看過了,琳妃娘娘病情很重,方太醫說需要悉心的調理方能恢複!”陶淵語調哀傷的低著頭答道。
“也是朕疏忽了,不知道琳妃身體弱,竟然患了瘋癲之症!”
“陛下!”陶淵跪在地上行了個大禮說道:“琳妃是老陳的外甥女,如今得此重病無法侍奉陛下反而需要他人的照顧,老臣唯恐下人照顧不周,想讓琳妃的妹妹入宮陪護,姐妹二人也能一敘親情,望陛下恩準,老臣不勝感激!”在這最後的時刻,陶淵還是決定做最後的反撲。
萬俟儲玉玩味的沉默了些許,心裏暗暗地為陶淵感到悲哀,如今琳妃已經成了棋子,他還是不死心的準備了另一顆棋子安插進宮,陪護琳妃?怕是衝著他來的!
“準了!那就讓琳妃的妹妹入宮陪護吧!也算是朕對琳妃的憐惜!”
……
就在一個晚上,後宮的格局大動,三妃為首的局麵被打破,鍾素兮不打算放棄這個機會,一想到趙靜琳這樣心如蛇蠍的女人,她就很想斬草除根,所以她準備在葬送琳妃的鍋灶下加一把火,尤其是得知琳妃的妹妹借口陪護琳妃而得以入宮。
向皇後請安的晨昏定省,向來都是一池暗流湧動的水,表麵上一團和氣,實則水麵下都是漩渦和塵沙,就如此刻,鍾素兮坐在上首的位置上安靜的喝茶,下麵就有不知道多少人想借著這一個浪打翻琳妃。
“皇後娘娘,琳妃姐姐的病怎麼樣了?”問的人是瑜妃,三妃之一。
“聽方太醫回稟,說是情況不樂觀,陛下不是也憐恤琳妃,準許趙家派趙儀琳入宮了麼!”鍾素兮丟了一顆炸彈入了水池,後宮入新人,誰都不願意,她要的就是眾人推牆,然後她順勢而為的除掉趙靜琳,既滿足了輿論的願望,也得了一個好名聲。
“臣妾可聽聞,這羊癲瘋可是傳染的,若是不小心沾了她吐出的白沫,那可是要瘋的!我們……倒是不怕,可如今啊,皇後娘娘可是有了身孕的,若是宮裏有任何不幹淨的人、病,那第一個傷害的可就是皇後娘娘,娘娘,您好歹也該讓這琳妃搬出西宮,也讓眾位姐妹安心啊!”
鍾素兮看了一眼沈婕妤,澄陽夫人一黨,看來澄陽這次是鐵了心要將趙靜琳推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如此一來也好,罵名就不在她身上了,“可琳妃,畢竟還在病中,若是現在讓她搬出慶琳宮似乎有些不妥,而且長樂宮位處東宮,與慶琳宮相處甚遠,本宮若是以此借口攆了琳妃去冷宮,怕是眾姐妹寒心啊!”
“娘娘,臣妾倒是覺得沈婕妤的話有幾分道理!”鍾素兮看向瑾妃,沒想到落井下石的人這麼多,“西宮是眾妃嬪各宮所在,陛下偶有駕臨,留一個病重瘋癲的妃子在那裏,萬一傷了陛下這可就不好了!臣妾聽自己的父親說,前朝的大臣們也在擔心陛下和皇後的安全,所以還請娘娘三思啊!”
瑾妃果然懂得察言觀色,她猜出了鍾素兮的顧慮,鍾皇後自然也要回應,便說道:“本宮幹涉不了前朝的大臣們,但也覺得姐妹們說的有理,若是前朝有大臣能說服陛下將琳妃移居冷宮,本宮一定不能忤逆這個意思,不過此時再等等吧!”瑾妃點了點頭,心裏明鏡,鍾素兮這是在遞話給她,讓瑾妃的父親上疏給萬俟儲玉,借考慮帝後的健康和皇嗣為由,讓琳妃移居冷宮,如此一來,就算趙儀琳是個美豔傾城的角色,見到當今聖上的機會也是少之又少。
“本宮知道,如今後宮出現了這樣的癔症,肯定是人心慌慌,所以本宮已經請示了陛下,明天會在宮中進行一次祭祀,以求祖宗庇佑,福澤延續,也讓各宮的妃嬪,宮女安安心!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就都退了吧!”鍾素兮起身,肚子已經顯懷的她行動小心,春笙和燕泥攙扶著她出了正殿。
“娘娘,看來這回琳妃是沒救了!她呀這也叫做自足孽不可活!”
“春笙,說話也不小心點!”盡管是到了內殿,可鍾素兮還是小心的很,琳妃病了的第二日,鍾素兮就命燕泥傳話出去,將胭脂裏含有麝香的事情散播到各宮的宮女嘴裏,接著便是風言風語,各宮的嬪妃也都有些聽聞,所以,今天一早的請安才會一邊倒的祛除琳妃,恐怕眾人此刻的心裏都對她恨之入骨,肯定都在懷疑,自己沒有生育都是因為她做了手腳,說到底,趙靜琳也是被她自己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