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身孕之後鍾素兮已經減少了去長公主府的次數,可今天她是不得不去,為了早日破獲麝香謎案,昨晚在和萬俟儲玉下棋的時候,黑白混合讓她靈機一動,胭脂的配方裏沒有麝香,可並不代表配製香料的物品裏沒有相混合後與麝香同等功效的東西產生,恐怕陶丞相一黨費盡心思,也正是想殺人於無形之間。
車夫在燕泥的再三叮囑下放慢了趕車的速度,為了不給任何新月與大司馬見麵的機會,鍾素兮此次出宮有意將新月留在了宮裏,借口說是讓她為自己挑選幾樣適合男子佩戴香囊的繡樣,可素兮知道,以新月的心思,應該是能體會得到她的苦心的,也真是希望,新月依然對大司馬放下不該有的眷戀。
“八百裏加急,讓開!”轉過永寧長街之時馬車旁呼嘯而過一匹傳令的馬,素兮抬手打開了車窗的紗簾,隻見傳令的騎官還穿著鎧甲,想必是從趙國的前線回來的。
“娘娘,長公主府到了!”素兮由春笙燕泥扶著下車,驕陽長公主已經等在了門口,一見素兮便笑著行禮,問道:“今天怎麼到我這裏來了?”
“我有事和你說!”素兮斂了顏色,驕陽長公主也連忙有所會意。
“皇姐昨日進宮不是說線索斷了,我想過了,胭脂裏不一定參雜的是麝香,有可能是香料見混合有麝香的功用,同樣可以謀害皇嗣!”
驕陽長公主亦是覺得有道理,點了點頭,說道:“昨天我出宮之後便叫專業製香的師傅來看了配方,聽他解釋說的倒是和娘娘提點的差不多,似乎隻要製香的時候在朱砂裏加一點點丹石的粉末,就可以與其他的香料混合成麝香,隻不過效果不好,聽那師傅的意思,這點麝香到不至於使人流產或不孕,頂多有了麝香的味道,所以我就有想不通了。”
“皇姐可曾去查過春嬌閣進購得的原料?書上說,丹石和朱砂極為的相像,甚至上好的丹石可以輕而易舉的冒充朱砂,春嬌閣配製胭脂需要大量的朱砂,若是老主顧提供恐怕很少有人去驗貨,更何況,丹石的價格要低廉的多,若是春嬌閣有意的想要降低價格,恐怕就算知道是丹石,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驕陽會意的點點頭,略微一踟躕後問道:“如果……這次麝香之案水落石出了,不知道娘娘有何打算?如果這麝香之案牽扯到後宮某位位高權重的妃嬪,皇後又要怎麼處理呢?”
驕陽的憂慮也是鍾素兮的憂慮,畢竟琳妃的後台是丞相陶淵,為了穩住前朝的權衡牽製,萬俟儲玉也不會一意孤行的廢除琳妃,甚至都不可能有所大的動作,如果結果是這樣,她又何必打破沙鍋問到底呢,隻要處處小心琳妃不就好了,至少還不到除掉琳妃的時候,一旦打草驚蛇,讓琳妃視她為明處的對手,恐怕她就已經身處宮鬥的漩渦中心了。
“娘娘……”,見鍾素兮眉頭緊蹙的不言語,驕陽長公主輕輕地喚了一聲。
“皇姐覺得如果您是我,應該怎麼做?”鍾素兮需要她人的建議。
驕陽長公主簡單一笑,說道:“勸娘娘一個字‘忍’,這麝香之案的狐狸尾巴已經攥在我們的手裏,就不著急逮住狐狸,何況這隻狐狸神通廣大,這隻狐狸呢還為獵人忌憚,娘娘不如忍一時風平浪靜,積蓄待發,一旦時機成熟在抓住這隻狐狸。後宮裏有多少暗地裏的事情讓人心如明鏡卻拿不到台麵上來講,它的汙穢肮髒就在這裏,所以娘娘三思而行!”
聽了驕陽長公主的意見,素兮倒是覺得這個女人奸詐的很,早已經將案子查的水落石出卻是藏著掖著一點點的透給她,就是為了拖住她的腳步,能夠在這場算計裏穩住心,琳妃和陶丞相一黨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即使他不去追查,萬俟儲玉也不會容得下他們,琳妃不能懷孕就是一個很好地證明。
“還是皇姐心思細膩!”素兮與她對視一笑。
“娘娘,不妨再想想,這胭脂裏的秘密,到底是與誰有好處呢?恐怕不是設計的人,而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的您,如今您知道了其中的道理,這暗箭就成了明槍,連暗箭都躲了過去,還怕這顯而易見的明槍麼?”驕陽意會素兮放縱琳妃,因為這帶了麝香的胭脂,的確是讓太子之爭少了很多不必要的人。
……
從長公主府回來,鍾素兮沒想到鸞車會在朝方附近遇上琳妃,這個麵容溫婉謙恭,實則綿裏藏針的女人,見到是皇後的鸞車,琳妃恭謹的行禮,鍾素兮命燕泥卷起車簾,免了她的禮,“姐姐怎麼會在這附近?”
“臣妾思念家裏人,特地做了一件衣裳托舅舅帶給家父,可舅舅公務繁忙,臣妾隻能在這朝方附近等他與陛下議事過後再將衣物交給他,沒想到卻碰上了皇後娘娘。”
鍾素兮看了一眼手裏的食盒,“巧了,今天都是親人捎東西,這不,本宮剛從長公主府回來,長公主自己做了一些酸梅,說是陛下喜歡吃,便讓本宮帶一些回來,反正也要路過長安門,本宮就順便來了一趟這朝房,既是如此,本宮就不多與琳妃閑聊了,起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