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兮住進沅澧汀之後身體恢複了不少,可心結卻是一直未解開,驕陽長公主自從上次到過長樂宮之後已經很久都沒有進宮了,素兮知道,這樣的事情要給驕陽長公主和大司馬充分的時間,急不得,可她還是有些擔心驕陽長公主在幸福裏沉浸太久,不想再卷入政治的漩渦,早知道這樣她就小人一點,要挾了驕陽長公主再幫她嫁給大司馬,可現在木已成舟沒有什麼轉變的可能了。
春笙打開沅澧汀的窗子,陣陣吹進來的微風有一絲荷花的清香,素兮臉上遮著帕子臥在榻上,手裏緩緩地扇著畫著美人的團扇,似乎又隱隱約約的能聽見有人嬉笑的聲音,燕泥看了一眼榻上的素兮,還以為她是在睡覺,就到窗邊將紗簾放下,也能擋住些外麵嬉鬧的聲響。
“燕泥,什麼時辰了?”素兮掀開帕子坐了起來問道。
“回娘娘,快到晌午了!”素兮起身下床,萬俟儲玉一回來了,自己再懶在床上不動他又好去宣方太醫,她可不想再喝那麼多苦的要命的藥。
“娘娘再躺一會兒吧,好一會兒陛下才能過來呢!”春笙扶著素兮到窗邊坐,沅澧汀畢竟是個湖中小築,雖然精致漂亮,可確實是有些小,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個地方,素兮煩了便到窗前坐著賞一賞荷花。
“不了,大中午的也睡不著了,何必再躺著!”素兮示意打開紗簾,春笙複將紗簾卷起,隻見密實茁壯的花叢中有幾艘小舟,劃船的是宮中的婢女,在舟上說笑打鬧的是後宮的妃嬪,一見窗邊坐了一個人都紛紛停止了說笑看了過來,一見是鍾皇後都紛紛的低下頭去。
這麼熱的天氣,還要泛舟湖上,雖是有荷葉,可也著實曬得難受,難道這些妃嬪不怕曬黑,不怕中暑嗎?“各位姐姐不必多禮,隻是這烈日炎炎的,在太陽下不會曬得頭暈嗎?”素兮沒多想,更沒想到這些妃嬪是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力,即使在這樣熱的天氣裏依舊嬉鬧,所以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嬉鬧的妃嬪都覺得有些難為情,“姐妹們習慣了,不像皇後身子嬌弱,曬曬太陽就要頭暈,吹吹風就要病倒,不過……也難怪,皇後是陳國人,又是魏王的夫人,怎麼可能習慣的了這楚國的天氣呢?”說話的是澄陽夫人,素兮側臉看過去,隻見她打扮的得體,妝容漂亮,想必為了今天能成功的吸引萬俟儲玉的注意力而費了不少心思。
“楚地天氣炎熱,即使是朕也有時會熱的病倒,倒是澄陽你大中午的幹擾皇後休息,該當何罪?!”素兮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一聲嗬斥,隻見萬俟儲玉一身白色的衣衫,身上用金色的絲線繡著條條的飛龍,正踏著一艘小舟駛了過來,臉色嚴肅,目光銳利。
一時間所有的妃嬪都靜默了,連忙俯身向萬俟儲玉見禮,鍾素兮亦是跪了下來,“都起來吧!”萬俟儲玉看著素兮低垂的頭說道。
“澄陽,後宮之中以皇後為尊,不得無禮,下次如若再犯,必當重罰!都離這沅澧汀遠一些!”
“臣妾知錯,以後不敢再犯!”撐船的丫鬟太監們悄悄地將各位妃嬪的小舟默默地劃走,素兮心中沒有一絲痛快,反而深深地擔憂,不知道今天萬俟儲玉這般護著她,會讓她結下多少的怨恨來,隻見澄陽夫人正側頭怒視著她,目光犀利,怨恨已結下,恐怕日後要更加的小心謹慎了。
“快起來,怎麼還跪著?”萬俟儲玉將素兮扶了起來,見她眉頭緊鎖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麼,看著窗外湖上緩緩劃走的一個個小舟,哀聲歎了口氣,說道:“世人都豔羨做皇帝可享齊人之福,三宮六院,佳麗三千,可有誰知道,這後宮的三千佳麗也並不一定都是福氣,還有可能是禍端,是心結!”
素兮望向萬俟儲玉萬般無奈的臉,問道:“陛下為何這樣說?”
萬俟儲玉淺淡一笑,指著湖上一個穿藍衫的妃嬪說道:“這個女子是當年太子祿王塞給我的,的確是國色天香,不過卻是蛇蠍心腸,為的是讓我沉溺於美色失了父王對我的信任,我隻好裝作極為的喜歡她,盡管在她的侍奉中參雜了無數的算計、諂媚,可我還是要極盡寵愛,現在一看見她就覺得世態涼薄。”
他又指了一個身著梅花圖案的紫紗女子,說道:“這個女人是鎮南王夫人的妹妹,我在率軍征討燕國時他進獻的,說是軍中無樂,我也需要有人在身邊照顧,可我心裏明白,他是想攀上皇親,所以我從未從未寵幸過她,甚至記不得她叫什麼了!”
“那她呢?”素兮抬手指了一下澄陽,在她耳中,澄陽可是一個萬俟儲玉喜歡過的女子,就連驕陽長公主都提醒過自己要小心她。
“你說澄陽?”萬俟儲玉突然笑了,轉身坐回榻上,說道:“為了不讓營中的大將不停地塞女人給我,隻好找一個出身低微的女子佯裝喜愛的帶在身邊,我表現得對她越喜歡,就可以拒絕掉一些有其他作用的安插在我身邊的女子,事實證明非常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