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父皇……”
“退朝。”隨著李總管尖細的聲音響起,皇上鑾駕已然離席。至於殿下的兵部尚書與君北淩即便是還想說些什麼,卻也隻能眼看著皇上甩袖而去的背影漸行漸遠……
一場陰謀算盡的彈劾便已如此虎頭蛇尾的方式了結,眾人皆不禁感到唏噓……君心難測,也不過如此了罷?
瞞報不報兵製,私自罷朝休沐,單是隨便一件,都足以成為他一任親王垂敗的把柄。然而這兩過並報,竟隻換來皇上一句再議……如此怎能不引人非議?
“皇上,今日擺駕哪處宮中歇息?”
李總管一路察言觀色,卻還是猜不透皇上此時所想。眼見鑾駕就要到了禦書房,李總管終是開口詢問起來。
皇上微停身形,隻略有思慮便沉聲說道:“去德妃那裏罷。”
“是。”李總管應了一聲,當即便擺駕德妃宮中。
隻是竟連李總管一時間也摸不透皇上此時到底是氣是怒?還是根本就未曾將今日殿上所發生之事當回事情?
一路小心伺候,鑾駕終是到了德妃之所。比起其他幾位宮妃寢宮,德妃這裏簡直就是肅靜的如小佛堂一般……根本絲毫看不出宮闈之宇的氣氛。而這亦是皇上就不登此的原因之一……
“臣妾參見皇上。”
“起來罷,朕不過路過順便來此看看,你也不必拘束。”
“謝皇上。”
德妃雖然應著,但人卻依舊距離皇上足有三步之遠,完全保持著一副漠然之姿。根本看不出皇上擺駕的欣喜之意,反倒有幾分生疏之感。
皇上對此也當是習慣,隻徑直走入內殿,便安坐於榻上。
德妃緊隨皇上身後一同入殿,人也退至一旁親自伺候著,為皇上填起茶來。
“坐吧。這些事交給下人去做就是了,何必由你親自動手。”皇上看著忙忙碌碌的德妃,隻緩聲說道。
“皇上久為駕臨,臣妾親自侍奉也是應該的。”
“嗬,你這話倒是再怪朕就不曾來你這裏了?”
德妃倒水的手隨著皇上的話音落下而微有一頓,隻當即收起茶壺,人便福身說道:“臣妾不敢。”
“朕又沒有說什麼,你這是在幹什麼。”皇上一見德妃如此,隻當即多了幾分厭煩之色。
“臣妾久不侍奉皇上,終歸是生疏了些,如有不周之處,還望皇上見諒。”
“坐吧,陪朕說說話。”皇上看了德妃一眼,終是揮手朝她喚來,命她坐至自己身側。
然而德妃卻是挑了個距離皇上一步之遠的位置側坐下來,完全沒有親近皇上之意。
至於皇上,也不過暗自歎了口氣,卻也未曾多言。
直到皇上看到德妃桌上擺著的吊蘭,才轉移話題說道:“這麼多年,你還是獨愛蘭花。”
“承蒙皇上記掛,臣妾也無非是閑情野致罷了,不登大雅。”
“之前洛兒因助朕捕獲三色麋鹿而受了傷,此事你可曾怪朕?”
“臣妾不敢,洛兒身為臣子,本就該為君分憂,莫要說受了點輕傷,斷是送上性命,那也是應該的。”
“你若能如此想,朕倒是欣慰不少。隻是近來都城流言肆起,朕也不忍他被人構陷,若是他日派人清查,也希望你還能有今日這番豁達。”
“臣妾明白。”
“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怪朕?”皇上此時看向德妃的目光中除了幾許試探更多的則是絲絲遲疑。
然而德妃卻是絲毫不受影響,惟以一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而作答回去。
一時間,皇上竟也不知還能再說些什麼。眼見又要陷入無言之境,皇上終是起身說道:“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罷。朕在這裏,也惹得你坐不安穩。”
“起駕……”李總管一聲音落,皇上也終是出了德妃殿門。然而德妃卻依舊一副置若罔聞之色,隻端跪殿中拜道:“恭送皇上。”
眼見鑾駕走遠,宮女見德妃依舊沒有起身,隻當即相扶起來。
“德妃娘娘,地上涼,您快起來吧。”
“派個人去打探一下,洛王今日在殿上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德妃毫無波瀾的聲音,簡直就如同再交代著一件完全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般,饒是宮女聽了都微有一愣……
從不問朝政的德妃竟然也有意外之時……